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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6-10 18:11作者:刘洋
人——大概60个的样子——飘在他的后面,跟他一块儿看数据。远远的另外一端是一群担心自己会得晕动病(17)的人,他们也完全不想知道他们吸收了多少辐射量。光是想一想,就会觉得有些辐射钻进了他们脑袋。终于,耀斑的主体冲过来了。外部辐射探测器的指针先是超过“太阳风”的一般指数,接着突然之间迅速偏向最高点。几个探测器立刻发出嘶嘶的声音,有人甚至吓得尖叫起来。
“猜猜看防护罩能挡住多少辐射量?”约翰说,看了看别在衬衫上的监测器,“在我身上不过0.3雷姆!”
看牙照X光,几辈子的吸收量也不过是这么多。可是在防护罩外,辐射量高达70雷姆,这是致命的剂量。想到这点,大家又觉得庆幸。但是,飞完这趟旅程,究竟还会吸收多少辐射量,谁也没有把握。数也数不清的粒子会穿透船体,进入他们周遭的水和重金属,冲撞水和金属原子,再进入组成人体的原子。这些粒子来无影去无踪,也感觉不到;在粒子前,人就跟鬼没有两样。这些粒子当然也会冲撞血肉、骨骼的原子。绝大部分的冲撞对人体无害——但在难以计数的冲撞中,却很可能有一两次(或是三次?)会击中染色体,造成错误的缠绕,结果就产生了突变。肿瘤就是这么来的,就像是印刷术发明之后的书籍一样。几年之后,除非这个人的运气很好,受损的DNA自行修复;否则或多或少身体一定会有变化,会多点儿东西——癌症。最常见的就是白血病,而其最可能的结果,就是死亡。
所以,看到这些数字,实在是很难让人觉得轻松,1.4658雷姆、1.7861、1.9004。“就像里程表一样。”约翰盯着他的监测器,平静地说。他双手抓着一根横杆,身体前后摇晃,好像是在做健肌运动。弗兰克见到便问:“你在干什么?”
“闪躲。”约翰说。他朝弗兰克笑了笑,弗兰克紧皱双眉。“见过吧,移动目标。”大家在笑他的滑稽。他们的危险明明白白地显现在屏幕的指数和图形上,但笑声似乎减轻了他们无助的感觉。这没什么道理。命名,是人类最早发展出来的科学能力。船上有专业的科学家,也有航天员,他们所受的训练让他们明白有碰上风暴的可能性。科学思维梳理他们的情绪,惊恐就会逐渐消退。现在,他们已经好多了,因为,他们已经开始在替自己的恐惧取名字了。
阿卡迪飘到计算机终端前,放起贝多芬的《田园交响曲》。他选择了第三乐章,那是描述暴风雨打断村民舞蹈的片段。阿卡迪把音量调到最大,然后跟大家一道飘到圆柱体的最上方,倾听贝多芬激昂的呐喊,在这耀斑来袭、船体内部却又寂静无声的时候,音乐来得正是时候。听这段音乐的感觉就该这样!弦乐和木管乐器接连响起,旋律奔放狂野,几近失控,却又优雅动人——一股寒栗直冲玛雅脊椎的末端。她从来没有这么贴近地听过这首几乎已经被演奏烂的贝多芬名曲,她满怀崇敬(其实是敬畏)地看着阿卡迪,没想到他当DJ竟有如此功力,散发出一股让人不敢逼视的力量,也像是一团在风中飞舞的绒毛。在交响乐暴风雨激荡到极点的时候,让人不敢置信的是,辐射指数竟然下降了;乐曲中的暴风雨逐渐消散,他们面临的耀斑也到了强弩之末。闷雷声声作响,接替的是轻柔和缓的乐风。法国号响起,大地复归平静,云淡风轻。
大家聊起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