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救助队队友:返来吧,我们还在一起值守长江(2)
“他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度过了急救期,但检查指标提示,他的很多器官都受损,其中有两个问题很严重,一个是低蛋白血症,另一个是肺部炎症。”
为了纠正低蛋白血症,医生给答东生吃上了蛋白粉。“每天像吃药一样吃两大勺。”平时,蛋白粉因不是药物需要自费,但在雷神山,答东生免费吃。
消肿后,刘丹在病房里一对一地指导答东生练八段锦。一天教一两个动作,即使是这样,每次教完,穿着厚厚防护服的刘丹都要出一身汗。
在吉林医疗队的精心救治下,答东生恢复很快,全身水肿也很快消退。咽拭子、肛拭子、鼻拭子……3月初,答东生做了5次核酸检测,5次阴性,他提出要回家。
“还不行!”吉兴旺跟他说,从胸部CT片子来看,他的肺部炎症应该还可以吸收,“我们一定要把你治疗得好好的,再放你出院!”
3月25日,答东生从雷神山医院出院。他的肺部炎症98%已经吸收。在雷神山住了整整一个月,他不仅治好了病,还多了几位吉林亲人。刘丹喊他“叔”,他称刘丹为“丹丹”,这样的叫法,就是武汉人对孩子小名的称呼。
治愈后不愿见人
昔日的泳友拉他回队
4月8日,答东生结束了酒店14天隔离回到家。4月22日他的健康码由红转绿。他将自己的绿码放到朋友圈,并写下一句话:“今天开始,我要开始新生活了!”
然而,新冠肺炎给他带来的身体伤害得到了治愈,给他带来的心理创伤还没有愈合。健康码转绿的那一天,答东生来到阔别了三个多月的长江边,这个从小在江边长大的武汉第三代回族人,从小就在江边“玩水”,他给自己取的网名就叫“长江水”。作为长江救援志愿队的一员,他没有去昔日与队友们一起值守的鹦鹉洲训练基地,而是去了空无一人的长江与汉江交汇处——南岸咀,一个人悄悄下了水。
在长江救援志愿队鹦鹉洲基地的队员们和汉阳骑行队的队员们看来,答东生总是在为大家服务,人缘极好,健康阳光。但大病初愈的答东生,有了心理障碍,他不愿见人,包括这些过去相处得极好的队友们。
还是在住院的时候,邻床的病友摔下床来,答东生本能地想去扶,结果自己也因为虚弱而被带倒在地。这令答东生有了挫败感。
在武汉市中老年自行车俱乐部汉阳队,答东生是队长,他每年都要带领大家骑自行车去饱览祖国的大好河山,他集组织和后勤于一身,为大家服务,是个无所不能的人,但现在却什么事也干不好了。他开始怀疑和否定自己。
“我内心里还是非常想回到他们群体里去,游泳队和骑行队都想回去。”想回去却怕受人冷眼、疏远、闲话,这令答东生很痛苦。
得知答东生一个人在南岸咀游泳,长江救援志愿队鹦鹉洲队的队长赵影心里很不是滋味。老答,那曾经是一个多么生龙活虎的人呐,怎么就被新冠肺炎打败了呢?
“老答,回基地来游泳唦,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们都在这里等你来!”赵影向答东生发出召唤。5月26日,在南岸咀悄悄游了一个月的答东生,来到他熟悉的鹦鹉洲大桥下的基地。江水东流,轻涛拍岸。红色的大桥上车来车往,泳友们拖着橘红色的“跟屁虫”(救生圈)在江面上畅快地游着,江对岸的黄鹤楼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着光。一切是那么熟悉,这就是他曾经参与创建的基地啊。
没有躲闪,没有冷眼,没有歧视,也没有闲话。泳友们纷纷跟答东生热情地打着招呼,他回应着,跳到江里,与他们一起游了起来。上岸准备回家时,还有泳友这样嘱咐:“老答,明天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