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TO副总干事易小准：修复贸易合作根本上需要重建信任

　　国际金融论坛（IFF）第17届全球年会于2020年11月20-22日在广州举行。WTO副总干事易小准出席并演讲。

　　易小准表示，世界贸易组织是唯一能够帮助大型经济体解决分歧、合作共赢的平台。但要发挥这一关键作用，世贸组织必须适应其创造的全球经济，并且与之共同成长与发展。

　　他强调，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经济演变的进程，尤其是数字化的进程，从而倒逼世贸组织规则迎头赶上。此外，还要寻求更加灵活高效的方式，通过谈判达成协议。所有成员通过零和博弈这种极端方式解决一切问题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在其看来，世贸机制之所以成功，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国家认识到贸易开放促进经济增长，规则巩固主权，各国利益的提升日益取决于集体利益的提升。并非世贸组织缺乏改革阻碍了成员间合作，而是缺乏合作阻碍了世贸组织改革。

　　“修复贸易合作根本上需要重建信任，尤其是全球两个最大的经济体之间的信任。若无信任，合作就无从谈起。若无合作，世贸组织就无法有效运行”，他说。

　　以下为演讲全文：

　　女士们、先生们，首先，请允许我借此机会感谢国际金融论坛（IFF）组织本次与时俱进的会议，同时，我也很高兴受邀发言。

　　本环节的主题是未来的世界贸易体系。没有人能够预知未来——尤其是在当前这样的动荡形势下。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目前，世界贸易体系的重要性是前所未有的，解决眼前的贸易挑战需要加强合作，而非减少合作，世界贸易组织改革的关键在于继续发展全球贸易体系，解决现有的挑战，其它都是偏离重点。

　　要理解全球贸易体系为何如此重要，就要记住其诞生的缘由。20世纪上半叶，世界贸易体系在混乱中应运而生，建立于一个简单而又有力的信念之上：世界和平依赖于全球繁荣。贸易能够促进经济增长与发展。规则能够维护安全与公正。各国间的相互依赖使得彼此共生共荣。

　　世界贸易不是经济民族主义或零和博弈，而是倡导经济合作、互利共赢。这一愿景成效惊人。

　　自1945年以来，贸易额上涨至原来的37倍。全球经济增长至原来的8倍。仅过去25年间，就有10亿人口成功脱贫。新冠肺炎疫情再次强调了世贸体系的重要性。尽管疫情带来的危机对全球经济造成了巨大冲击，但并未如危机爆发时部分人担心的那样，造成贸瓦解或崩溃。全球供应链适应了形势，数字贸易经历了扩张，关键医疗物资等产品持续跨境流通。

　　以个人防护装备（PPE）贸易为例，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第二季度个人防护装备贸易额上升了92%，并仍在继续上升。世界贸易组织最新数据显示，全球贸易量下降情况远好于预期，跌幅比3月最乐观预测的数值还小。预计全球贸易明年将显著恢复，虽然仍低于平均走势水平。

　　毫无疑问，世界经济前景可能远比现在更加恶劣，如果没有全球贸易体系的韧性承受住了冲击。数字一体化进程不断推进，地缘政治局势日益紧张，意味着多边贸易体制未来将更变得更加关键。

　　尽管区域贸易协定能够促进区域合作，却无法促进全球合作，也无法解决全球政策挑战，而全球合作与政策挑战正愈发变得密不可分。

　　例如，数字贸易由于其自身“无边界”的性质，只能在世界贸易组织的框架内得到妥善处理。同样，渔业补贴、大多数服务贸易和知识产权保护也只能通过世界贸易组织解决。更重要的是，没有任何区域协定能够包含美国、中国、欧盟和其他贸易大国，将所有国家和地区联系起来。

　　世界贸易组织是唯一能够帮助大型经济体解决分歧、合作共赢的平台。但要发挥这一关键作用，世贸组织必须适应其创造的全球经济，并且与之共同成长与发展。显然，世贸组织的规则需要改进。世贸体制的最后一次重大改革是在25年前的乌拉圭回合中，彼时互联网尚鲜为人知，全球价值链还未普及，中国还未入世。

　　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经济演变的进程，尤其是数字化的进程，从而倒逼世贸组织规则迎头赶上。此外，还要寻求更加灵活高效的方式，通过谈判达成协议。所有成员通过零和博弈这种极端方式解决一切问题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

　　如今，经济变化周期以周或月为单位，而不像过去要经过几年、几十年才能缔结贸易协定。好在世贸组织改革已然启动，成员国间已经签署了多项多边协议，　如2013年通过的《贸易便利化协定》，2015年的《农产品出口补贴协定》，以及为减少渔业补贴持续进行的对话。

　　此外，志同道合的成员国还在探索电子商务领域和投资便利化的新规则，以及促进小型企业贸易便利化。还有其他一些议题的讨论也在重启，如服务贸易和可持续发展。

　　世贸组织的改革需求由来已久。其体制自建立以来就在持续扩大广度和深度，期间，世贸组织不断发展、适应，并实现现代化。但世贸组织改革要靠国家间合作来实现，而非国际合作需要世贸组织改革。今天的贸易体制是各国选择相互合作的结果，而非其原因。

　　世贸机制之所以成功，是因为越来越多的国家认识到贸易开放促进经济增长，规则巩固主权，各国利益的提升日益取决于集体利益的提升。并非世贸组织缺乏改革阻碍了成员间合作，而是缺乏合作阻碍了世贸组织改革。

　　此外，修复贸易合作根本上需要重建信任，尤其是全球两个最大的经济体之间的信任。若无信任，合作就无从谈起。若无合作，世贸组织就无法有效运行。

　　最后，我想说，在展望世贸组织未来时，我们要问自己：是否有其他选择？多边合作虽然错综复杂，但对于治理今天互联互通的世界不可或缺。

　　若不选择开放、合作、基于规则的全球贸易体系，就只能选择封闭、分裂、基于强权的全球贸易体系，在这个体系中，贸易关系是由强权决定的，各国经济更依赖内部发展，企业将面临一个愈发不明朗和无序的未来。这样的世界显然不可能更加繁荣、更加安全，也不可能更好地应对新冠肺炎疫情或气候变化等共同挑战，因为解决以上挑战都需要世界各国齐心协力。

　　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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