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次深潜南海互联网做科普(2)
他进一步解释:这就跟球迷们看球,一定要买票去现场看是一个道理。以前是条件不足,现在有机会了,还是要看看深海的。这跟在荧幕上看,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汪品先现在的工作,一个是搞大洋钻探,另一个就是做海洋知识科普。
其实,从20世纪90年代以后,他就开始搞海洋科普,最有标志性的应该就是《十万个为什么·海洋》。
在汪品先看来,搞科学普及就是要尽量浅显易懂。这有两方面的道理,一个是科学家层面,一个是社会层面。
科学家层面,用大白话介绍自己的科研项目,有利于互相交流。很多科学家钻进了专业术语里面出不来,自己都不清楚想讲什么,不知道自己在研究什么,这是不对的;至于社会层面,主要是社会上对于科普的需求越来越广泛。
“这一切,都建立在能将复杂的科学问题,用最简单的话讲出去的基础上。”汪品先说。
在2019年的南海大计划研究会议上,他给每位报告人定了一个要求——让参会的记者们都能听懂。
汪品先自己带了个头,报告的题目就叫《南海演义》,用传统演义小说的形式,把南海的前世今生给编成了故事。
“越是蹩脚的老师讲课越凶,越喜欢吓唬学生,逼着学生去听。而好老师根本不用这样,他们能把课程讲成故事,让学生高高兴兴地去听,我就是要往这个方向发展。”汪品先说。
他在互联网上讲课也是这样,尽量讲得浅显易懂,能不用专业名词就不用。
此前,同济大学的几个学生找到他,说要把他的讲课内容放到B站上去,他就答应了孩子们,“毕竟,搞科普怎么样都是好的。”
汪品先以前在国外遇到一个人,这个人说他就是几十年前,听了汪院士的某个科普讲话,才走上了科学研究这条道路。
这种经历对他来说,格外鼓舞人心。
“可惜的是,时间对我来说,越来越不够了。”汪品先说。
去年疫情期间,他没办法上课,就花了77天写了《深海浅说》。
结果交稿不久,他就病了,住院38天。大夫跟他说,这是太拼命工作的结果。
此后,汪品先就改变了他的工作方式。
现在,他基本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半到办公室。中午也会午休一下,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习惯。晚上九点半就必须回家,这是他太太规定的时间。
汪品先没有周六日的概念,也不放假。他自认为总的来说,工作的效率还是很高的。
“我的时间一直抓得很紧,这倒也是我这一辈子的习惯了。但这一点也不辛苦。假如你的爱好就是你的工作,那就是最大的幸福。没有什么比搞研究更让你感兴趣,那就对了。”汪品先说。
说起自己的科研经历,他总有一丝遗憾:真正开始搞科研的岁月,开始得太晚。
用他自己的话说,真正开始深海钻探时他都已经63岁了。在这之前的浅海研究上,虽然也做了很多工作,但终究还是太平淡,没有什么特别的突破。
“我觉得做科学家得先有个题目。这个题目,你不解开就难受,觉都睡不着。解开了,高兴得不行;解不开,你就一直停不下来。这个,我觉得才叫科学家。”汪品先说。
他说,如果自己能活到90岁,大概要做三件事。
一是他在同济大学上的《科学与文化》公开课,要把它写成一本书。
二是要解决“气候演变”这个大的科学问题。欧美人认为,现在气候变化的根本驱动力在北极高纬度地区,但他认为,应该是在亚热带地区,他要推翻欧美人的观念。
三是要写个自传,反映我们这个时代。
“如果我能再活5年,这三件事我一定都能完成。如果活不了,那么前面两个先做。毕竟,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的。”汪品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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