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重工行业首个“灯塔工厂”三一桩机的数字化转型实践
与汽车、家电等行业知名厂商相比,三一重工北京桩机工厂(以下简称为三一桩机)似乎并不起眼,但主产的旋挖钻机高擎百米、重逾百吨,称得上“钢铁巨象”了。
旋挖钻机俗称打桩机,用于大型基建工程的桩基开孔。这些桩基深度往往决定建筑高度。
2年前,这家国内三分天下有其一的旋挖钻机制造商,依托物联网、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技术赋能,跻身世界经济论坛全球灯塔网络,荣膺全球重工行业首个“灯塔工厂”。
三一桩机从规模生产到柔性制造,破解了重工行业品种多、批量小、工艺复杂等离散化制造难题,全员劳动生产率提高85%、生产周期缩短77%,年人均产值突破千万元。
“以柔克刚”的三一桩机,如何玩转这些“钢铁巨象”?“举重若轻”的变化背后,对制造业数字化转型有何启示?
“焊接大拿”的徒弟不是人
走进三一桩机厂区,昔日挥汗如雨、满身油污的工人不见了,取而代之的120余台焊接、抓取、组装和搬运等机器人,围绕16条智能化生产线各显神通:小到分拣一块钢板,大到装配16吨重的动力头,都能轻松自如完成。
人气冷清的焊接线上,几台配备自动焊枪的机器人,正在焊接一根20多米长、8吨重的钻杆:蓝色弧光追逐着红外线靶点和轨迹,夹杂着脉冲般吱吱作响的焊接声……
手握15年焊枪的赵清霞,是全厂有名的“焊接大拿”。他做梦也没想到,徒弟竟是一群机器人。自己会把焊接桩机方头的看家本领,都“传”给这些“没心没肺”的“钢铁小子”。
连接钻杆与钻斗的方头,是桩机的核心部件。方头焊接质量不好发生断裂,钻斗可能掉进地下几十甚至上百米深的孔洞里,轻则影响工程质量,重则需要重新设计打孔。
此前,全厂400多名焊工中,只有赵清霞和另一名高级技工能焊接方头。“如果他俩全不在,整个生产都得停!”制造管理经理胡展鹏入厂20年,对此仍记忆犹新。
他还向记者解释说,焊接方头跟绣花差不多,主要工艺难点就是用1.2mm焊丝,环绕40mm厚、60mm宽的焊缝反复施焊上几十层,还要确保每层都不出现气泡和裂痕。
“每个焊层温度不同,施焊速度和节奏掌握不好,质量就难以保证。”70后赵清霞说,当年师傅就是这么教的,他也按这个套路带徒弟。
然而,这些类似于厨师口中“盐少许、油少量”的经验,经常让新手们琢磨不透,没有一年半载出不了徒。
赵清霞干活都穿防护服,只露出一双眼睛。赶上大热天再捂也不敢开电风扇,生怕焊缝里吹出气泡。焊工是个体力活,经常一蹲就是几个小时,腰间盘突出都成了职业病。
“年轻人不愿意吃这个苦,”他操着浓重山东腔说,“可技术得往下传,这不机器人都成徒弟了。”
连人都难以掌握的经验,机器人怎么能听得懂呢?
“不是简单模仿工匠的焊接轨迹。”三一桩机总经理王龙刚揭开了机器人学艺秘密:“每一条焊缝背后,都有焊枪角度、摆幅、瞬时速度、电参、温度等大量工艺参数做支撑。”
这些“心中有数”的机器人,巧用AI算法学艺,仅两个月就学会方头焊接。技术水平就连赵清霞都服气:不光效率翻倍,一次成功率达100%,个个都成了“焊接大拿”。
以前焊接一根7节长的钻杆,6个人白加黑两班顶多焊一节;现在4个人操纵8台机器人,一个白班就能全焊完。
经过3个月的培训,年轻技工岳千喜已能像玩游戏一样,熟练操控焊接机器人,比传统焊工轻松不少。
赵清霞教会焊接机器人后,又走上给机器人下发指令的新岗位,师徒变成人机协同的新搭档。两年前,厂里要求新岗位掌握基础的机器人编程,赵清霞第一个报名参加培训班。
有工友冲他开玩笑:“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报名学那玩意儿?不如回家抱孩子。”
“学到的东西归自己,谁都拿不走。”赵清霞回应道。
生产运行不再靠“人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