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蠢”值十万 古文字学者蒋玉斌破译“悬赏”甲骨文(3)
当年,还是大学生的蒋玉斌就明白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他开始有意识地看古文字学的入门书籍,一种强烈的求知欲望占领了他的思想:“特别想知道我们中国汉字的早期面貌,而且当时有个小心思,学甲骨文不是有些难吗?但我偏是越难越要学。”
后来,蒋玉斌考上了中国古典文献学的研究生,顺理成章选择了甲骨金文文献方向,师从古文字专家董莲池教授学习古文字,主要侧重甲骨文。那时,蒋玉斌常到恩师董老师家借书,对哪本书感兴趣了就特意去找,再抱回家来读。
“董老师指导我读甲骨文原始材料,读《甲骨文合集》,大家都觉得《合集》第七册最难,因为难读,就要多方查询资料,就要看更多的研究,在这个过程中既锻炼了自己,同时又意识到,所谓难读的材料,实际上也正是前人关注较少的富矿。”
由于在甲骨缀合、字体分类方面很快就有一些发现,蒋玉斌就更坚定了信心,后来又到吉林大学跟随考古学家、古文字学家林沄先生深造,攻读博士学位。
“这个阶段我在古文字研究方面有了一点基础,算是入门了,能全身心地研读古文字原始资料和研究论著。当时我所在的吉林大学古籍研究所的学术气氛浓厚,能得到名师大咖的指导,并随时受到各种最新观点的刺激。当然其他阶段的经历也各有作用,但都赶不上这三年,时间、精力、环境俱佳。”
回想这一路走来的求学历程,蒋玉斌觉得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踏实、值得。
仍有3000多已出土甲骨文字待破解
121年前,晚清官员、金石学家王懿荣在出土于河南安阳的甲骨上发现了甲骨文,这被普遍认为是第一次发现甲骨文。据学者统计,市面上的甲骨文字典收字4300多个,经过120年来几代研究学者不断考证,相对能够确定含义的单字只有1500个左右,有取得共识的破译字仅1300个左右。这也就意味着在已经发现并出土的甲骨文字中,仍有3000个没有被破解。
“考释甲骨文字的‘难’,根本原因在于已知信息太有限,由已知通向未知的桥梁,还有不少是隐没不明的。”蒋玉斌说,“甲骨文距今时间久远,3000多年来文字的形态和使用情况发生了不少变化,而我们对当时的语言文字状况和历史文化面貌了解还很不充分,现在发现的文字材料也只是极小的一部分。”
蒋玉斌的研究就像是在不断地打通一个又一个文化时空的桥梁。但伴随而来的,则是严肃、漫长且对于一般人而言相当枯燥的时光。
近代以来,像蒋玉斌一样致力于破译甲骨文的专家学者不在少数,但甲骨文的破译工作也逐渐进入了瓶颈。简单容易的字已经被解读破译了,没能够破译的甲骨文,大多既复杂,又不成文。
蒋玉斌介绍,“著名的古文字学家唐兰曾说,考释古文字时‘机器大量生产’比一个一个考释的‘手工制品’要高超。唐先生考释古文字讲究方法,他是一批一批的,像考释‘彗’‘帚’‘斤’等都是一连解决一大串相关文字的。百余年来,甲骨文字的整理越来越充分,有多位优秀的学者将一些考释条件成熟的文字渐次释出。但时至今日,像唐兰先生那样成批释字的成果已经很少看到了;依靠出土文献与传世古书的对读,发现新的线索,从而新释甲骨文字,这种途径的考释成果偶尔还有,但也比较少了。原因就是前面所说,面对未识字,我们获得的已知信息还不够,由已知通往未知的关系更隐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