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玉林路的止境,一家吞并了推拿店的小书店
一家吞并了推拿店的小书店
文/张丰
发于2020.6.22总第952期《中国新闻周刊》
世界阅读日那天晚上,我在成都一苇书坊介入一个念书勾当。书店老板阿俊汇报我们,隔邻房东打电话过来说,看你们书店活得还不错,爽性把隔邻也盘下来吧。
隔邻是一家推拿店。这条不长的街上有十多家推拿店,看上去都不太正规,受疫情影响,好几家都关门了。房东说,女儿从你们书店买过书,但愿你们能开得持久些,房租可以适当自制点。
“那就叫精力推拿店吧。”几个伴侣都勉励阿俊勇敢接盘。很明明,书店不行能赚几多钱,但“精力推拿店”这个想法确实让人欲罢不能。各人于是商定了一个众筹方案,600元一份,介入者可以享受“推拿”,也就是咖啡、酒和文化勾当。
6月上旬,这家“精力推拿店”真的开业了,一苇书坊扩大了一倍,增加了勾当空间。这大概开了一个“精力”战胜“肉体”的先河,哪怕只是这一次呢。
成都有许多书店,数量在全京城市中数一数二,但一苇书坊要算是出格的一个。它的面积很小,书却很好,逐渐成为文艺中青年们的一个据点。
念书日那晚的勾当来了三四十人,险些坐满了小书店的每一个角落。开场是一位叫“老王”的音乐人吉他弹唱。他唱了几首就分开了,要去给几个孩子上音乐课,那才是他营生的手段。来书店演唱不收费,各人品茗、倾听,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摄影师老柴带着徒弟来给勾当照相,也是免费的。“老柴”其实是一个年青女孩,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我规矩性地奉迎:“你看起来像一个明星呀。”“徐静蕾。”她说。仔细一看,还真的挺像。“各人都叫我玉林徐静蕾”。
玉林是这个片区的名字,因为赵雷的《成都》中有一句“走到玉林路的止境”而成为网红,可是实际上这个片区的秘闻要深厚得多。上世纪90年月,“小酒馆”和“白夜”两家酒吧先后开张,这里成为文艺圈的聚积地。这个一苇书坊或许就是新时期的“白夜”,不外是以书店的形式。
我老是骑共享单车去,天热的时候下车就买一个冰棒。下午书店人不多,店长会给我一杯冰水,我就坐下来看书可能写稿,在晚饭前分开。有时候我也会专门乘地铁赶已往,在地铁里就开始念书。这有点决心,但这种典礼感让我想起小时候“赶集”的经验,短暂超脱了日常。
那天晚上的勾当从7点一连到10点,竣事后有几小我私家仍然不肯意分开,就在书店喝酒。书店可以开到很晚,晚上的书店就是一个酒吧,等你微醺的时候站起身来巡视书墙,会感觉到一个庞大的世界在眼前展开。酒和书都能让人感想优美,可是配合起浸染的时候不多。各人脸都有点红,热烈接头和争辩着,并不必然加微信求认识。比及夜深人静,每小我私家都暗暗回到谁人“打拼”的日常世界。
那些常来的人消费起来都很大方,也算是一种对本身的精力领地的守护。我亲目睹到一个哥们儿两小时内别离喝了手冲咖啡、精酿啤酒和台湾红茶。他和伴侣接头着一本书籍,对本身的职业展开无情的分解和批驳。
这就是这个都市可爱的处所。赵雷歌中唱道“直到所有的灯都熄灭了也不断留”,可是书店恰恰是一个可以让身心逗留的处所。晚上在书店外有时候会想起爱德华·霍珀的名作《夜游者》。在都市的街角,一个有光的处所就足够暖和人心,更况且照旧一个书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