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潮玩界“迪士尼”的泡泡玛特 还有多远的路要走?
借由盲盒经济起飞的潮流玩具运营商泡泡玛特,现在有了更大的目标和野心。
在11月8日落幕的2020上海潮流玩具展上,泡泡玛特董事会主席兼CEO王宁表示,“大人的玩具市场,可能要比小朋友的市场还大。泡泡玛特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方法创造大家喜欢的IP,以不同以往的方式塑造伟大IP。”
今年6月1日,泡泡玛特向港交所递交了上市申请书,被冠以了“盲盒第一股”的标签。在招股书中,泡泡玛特表示IP运营才是公司的核心能力。王宁此前在公开场合表示,“再过五年,泡泡玛特会成为国内最像‘迪士尼’的一家企业”。
王宁在11月7日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等媒体的采访时再次谈到泡泡玛特与迪士尼的共同点。他说,泡泡玛特与迪士尼有着相同的底层逻辑,都是做“快乐”的事,“但是媒介不一样。迪士尼是通过电影孵化IP,我们通过玩具孵化IP”。
盲盒经济第一股
尽管从线下零售起家的泡泡玛特表示已经转型成了潮玩IP的运营公司,甚至将业务触角伸向了泛娱乐领域。但还是不影响人们提到它时,第一时间与盲盒联系在一起。并且在过去的几年时间里,泡泡玛特切切实实地尝到了盲盒经济的甜头。
泡泡玛特公司成立于2010年,最早就是普通的玩具线下商店。彼时泡泡玛特是全球最受欢迎的盲盒玩具sony angel的零售渠道商之一,这让王宁第一次看到了盲盒消费的市场潜力。后来sony angel的运营公司决定指定渠道独营,王宁不禁思考为什么不能做一个属于中国人自己的盲盒系列呢。于是,他找到了香港的一个青年设计师,买下了Molly这个IP——一个圆圆脸蛋、大眼睛、嘟着嘴巴的金发小女孩形象。
2016年,泡泡玛特的Molly星座系列盲盒正式面世,谁也想不到的是,一下子将泡泡玛特带上了盲盒经济的潮头,从一家连年亏损的公司转身变为资本市场的新贵。
2019年3月,泡泡玛特从新三板退市,市值仅20亿元人民币。今年年初,一份泡泡玛特老股转让募资计划显示,其转让价格对应的估值已升至25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75亿元)。预计IPO阶段的估值可以升至为40亿至50亿美元(约合284亿元至355亿元)。
所谓盲盒就是将二次元玩具包装起来,在打开盒子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抽中哪一款。盲盒通常12个一套,每一套中除了常规款之外,都有一个不体现在外包装信息中的隐藏款,隐藏款的出现具有随机性。
盲盒消费之所以大火,是因为它既利用了人们对于特定物件的收集癖好,又通过隐藏款式的方式让买盲盒的过程增添了一种类似“赌博”的趣味:抽中想要的款式,获得了巨大惊喜,没有抽中的则想要再试一次,不确定的刺激会加强反复决策。从某种意义上说,盲盒贩卖的不是玩具,而是打开盒子一瞬间的快感。
找到盲盒这个印钞机的次年,泡泡玛特就实现了净利润转正。公司向港交所提交的招股书显示,2017-2019年,泡泡玛特营收分别为1.58亿元、5.14亿元、16.83亿元,2018和2019年的营收增幅分别为225.4%、227.2%,连续两年保持高速增长。
同时,2017-2019年公司实现净利润分别为156万元、9952万元、4.51亿元,三年时间利润膨胀了289倍。而毛利率也提升明显,从2017年的47.6%增至2019年的64.8%;与此同时,公司净利率达到26.8%,远高于传统的玩具和快消行业。
据最新的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按照2019年的零售价值计算,泡泡玛特已经成为中国最大的潮流玩具品牌,市场份额达8.5%。
过去泡泡玛特的主要运营成本来自于线下实体商店,随着线上渠道和机器人商店的引入,泡泡玛特的毛利率拥有了进一步提高的空间。
TMIC天猫新品创新中心发布的《TMIC×POP MART潮流玩具行业发展趋势白皮书》显示,线下市场是潮玩市场核心领域,线上市场则为品类提供第二个发力阵地。2019年线上市场占比约两成,预计2024年规模翻倍。精致妈妈、新锐白领、GenZ是潮玩盲盒的三大核心消费人群,其消费动机分别为悦己减压、治愈陪伴、个性圈层。
过去三年,泡泡玛特收入渠道占比中,线上翻了一番。其中,天猫旗舰店的收入贡献持续加大。2019年双11销售额达到8000万元,甚至超过了迪士尼和乐高。而今年双十一开局泡泡玛特再次创造了纪录。截至11月11日上午,泡泡玛特天猫旗舰店双十一销售额达到1.3亿元,成为玩具类目中首家“亿元俱乐部”成员。
单一IP还能火多久?
宣布上市以来,泡泡玛特也引来了一些质疑的声音,人们想知道的是盲盒的玩法还能火多久,能否支撑起这么高的估值?在竞品迭出的市场里,泡泡玛特还有哪些不一样的打法?
王宁在11月7日的采访中表示,很多人可能只是感觉到潮玩行业很“热”,就想参与一下,一些拥有IP的公司也想做一点潮玩产品,一些小的工作室也开始尝试。但这个行业毕竟还是一个实体行业,比想象复杂得多。
“我们现在潮玩的这个市场还太小,只是热闹,但还处于成长期,是小众文化很早期的阶段,并没有真的成为特别大体量的行业。也许再过几年,等潮玩更加日常、等到所有人家里都开始摆潮玩了,等潮玩真正变成时代文化特点的时候,潮玩会变成很大的市场。”王宁说。
他指出,参考日本的情况,类二次元收入占到国民GDP的3%左右。而中国目前发展阶段还非常早期。“这个市场一定很大。现在是一个孵化期,我们需要孵化文化。”王宁说。“ 优秀品牌一定是有文化属性的,做一个有文化属性的品牌一定需要空间的,给你一种基于文化的体验。”
今年泡泡玛特首次破圈,试水拍电影,投资了一部影片《哪吒重生》。“我们想看一下整个电影产业转一圈是什么状态,这样的探索在未来可能会越来越多。”王宁透露,未来还会有更多的尝试,“比如LABUBU就有一条完整的故事线和价值观,这些将来都可以做内容”,“我们也在努力规划将来有一天泡泡玛特可以做主题乐园,乐园会是我自己比较感兴趣的方向”。
依靠盲盒打开市场的泡泡玛特,现在不只是想做盲盒,它想讲更大的故事,但它的故事能否撑起它的野心?实际上,尽管旗下IP众多,泡泡玛特也面临着对单一IP依赖过大的问题。
招股书显示,泡泡玛特共运营有85个IP,其中12个自有IP、22个独家IP以及51个非独家IP。但其中,为公司带来主要收益的IP只有2个,分别是自有IP Molly和独家IP Pucky。这两个IP产品在2019年为泡泡玛特带来收益达到7.71亿元,占公司当期总收入的45.9%。
Molly还能火多久,下一个Molly在哪里,是市场不断拷问泡泡玛特的问题。
2019年,泡泡玛特开始增加其他IP的开发,推出了Dimoo、Yuki、BOBOCOCO等新自有IP。另外也增加了独家IP系列的形象。招股书显示,2019年公司的设计、授权费用相关成本约为1.05亿元,同比增加了63%左右,相关销售收入比前年上升35.4%。
除此之外,目前泡泡玛特除了对IP的收购之外,正在尝试通过发掘和培养青年艺术家来孵化自己的IP。
王宁向记者表示,每个IP也许有它的生命周期,像明星一样。公司在IP运营上更倾向于平台化。“作为一个平台方它可以承载的宽度更大一些,如果变成一个基础设施,就很容易发现每个IP的闪光点,把它放大。如果发现在我们的平台上大家都喜欢一个新的设计师的小东西,我们就用现有平台再将其放大,也许就是一个新的流行。”
中国模式的IP运营
潮玩IP面临的另一大挑战是如何维持长久的生命力。
众所周知,迪士尼旗下的IP之所以能经久不息,是因为它们来源于童话故事、经典卡通或者电影人物,每一个形象背后都有有独特的性格和丰富的故事。但潮玩IP常常只是一个个孤立的形象,脱离了这样的背景加持,是否还能被消费者长期买单?另外,在公众口味变化迅速的今天,如何延展一个潮玩IP的生命,持续产生价值?
“以前大家都认为有‘内容’才能孵化IP,一个IP不停地加分,让它变成一个有能量的IP。但是所谓的加分,电影也好,内容也好,包括玩具也好,都有属性,它没有实用价值或者功能。”王宁说。
王宁指出,早些年很多公司也会用迪士尼的逻辑,通过内容塑造价值观、IP,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年轻人没有时间。“甚至现在大家可能下意识觉得,一部剧讲了那么长,有一段内容让你感动一下,还不如抖音上每一分钟都能让人感动和快乐,这都是对内容行业造星的冲击。”
王宁认为,和过去一样的是,人们都希望诞生伟大的IP。不一样的是,塑造IP的路径不一样了。潮玩IP的诞生就是迎合了当代人碎片化的审美和快节奏的消费习惯。
“泡泡玛特要做‘中国的泡泡玛特’。”王宁说,“美国当年有时间又有内容,孵化出了漫威;日本在同样情况下孵化出了很多二次元作品,中国这一代年轻人可能没有时间看一遍《火影忍者》了,这让中国反而成了潮流玩具IP养成最好的沃土。因为中国市场足够庞大,我们可以利用中国巨大的市场和成熟的制造业,把很多海外没有挖掘出来的艺术家挖掘出来,再输出到全世界,这就是不一样的路径,这就是我们探讨的中国模式。”
(作者:包雨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