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高宁：无论哪国反全球化 工商界都强烈反对

　　▲宁高宁 | 中国企业家俱乐部理事、中化集团董事长

　　宁高宁认为，当前国际化的阻力和挑战是显而易见的。在整个疫情过程中，无论哪个国家或地区提出任何反全球化、反贸易自由化的割裂产业链的政策，都遭到了工商界的强烈反对。

　　来源 | 中化集团

　　分享 | 宁高宁

　　11月19日，2020年亚太经合组织（APEC）工商领导人对话会以线上形式举行。今年会议主题为“亚太经合重新构想：新冠疫情后的首要任务”，围绕亚太地区乃至全球最迫切的挑战、政府和工商界如何合作促进疫情后经济发展等议题展开讨论。

　　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北京以视频方式出席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对话会并发表题为《构建新发展格局 实现互利共赢》的主旨演讲，强调世界是不可分割的命运共同体，要全面深化抗疫国际合作，推动世界经济复苏。中国积极构建新发展格局，坚持对外开放，同世界各国实现互利共赢，共创亚太和世界更加美好的未来。

　　同日，作为APEC工商咨询理事会（ABAC）可持续发展工作组主席、APEC中国工商咨询理事会主席，中化集团董事长宁高宁在京出席由中国贸促会、中国国际商会和APEC中国工商理事会共同主办的APEC工商领导人中国论坛，并在开幕式、特别专场、APEC中国数字经济委员会成立大会三个环节发表致辞并参与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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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高宁在在APEC工商领导人中国论坛开幕式上的致辞：

　　工商界强烈反对逆全球化

　　首先我代表APEC中国工商理事会对大家今天踊跃地参会表示热烈欢迎。中国工商理事会是中国广大参与APEC工作的企业自发成立的，也是持续推动工商合作的重要机制。自成立以来，理事会在团结中国工商界、促进中外工商界交流、参与国际工商事务等方面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中国论坛是理事会领导下的一个重要活动，举办的目的就是为工商界参与APEC合作以及加强业务往来搭建平台。过去一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受疫情影响，APEC中国工商理事会的很多会议都以线上形式召开，同时会议召开的次数也显著增多。在此，我与大家分享一些共识。

　　一是新冠肺炎疫情成为整个APEC今年的主题，疫情让我们进一步意识到整个世界和社会，特别是亚太地区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面对共同的风险和挑战，没有谁能独善其身，国与国是一样的，企业和企业也是一样的，一旦割裂彼此停止交流，全球经济社会就会陷入停滞和倒退。

　　同时，当前国际化的阻力和挑战是显而易见的，在新冠肺炎疫情之前，反全球化的趋势和国家主义的倾向就比较明显，疫情加剧了这种趋势。工商界对此感受很深，在整个疫情过程中，无论哪个国家或地区提出任何反全球化、反贸易自由化的割裂产业链的政策，都遭到了工商界的强烈反对。

　　工商界自身是积极推动合作和国际化的有利推手。疫情发展期间，我作为APEC工商咨询理事会（简称ABAC）可持续发展工作组主席，在会议上首先根据中国抗疫经验提交了新冠肺炎疫情对全球供应链影响和国际合作的建议，多次在会议上强调合作的重要性，各经济体需要共同采取有效的措施加快经济复苏，保障全球供应链的稳定和畅通，帮助中小企业共渡难关，这些都得到了各方的一致认可，充分显示亚太工商界是有共识的，是客观务实的，是团结的。

　　二是新冠肺炎疫情让大家进一步体会到全球产业链、供应链调整与重构的重要性和内在逻辑。从全球而言，随着疫情范围扩大，原料采购受阻，全球供应链在某些行业出现了一定程度的中断，实际上供应链的重塑在疫情之前就开始了。我们也感受到了成本、市场、劳动力、货币、进出口政策的变化使得全球供应链已经在重塑和重整，疫情加速了这个过程的演进，进而导致全球产业链向区域聚集化、本土化发展，产业链会被缩短，区域范围会变小。

　　因此，企业需要重新思考产业链和供应链的布局。我相信在座的企业家和我有着一样的感受，这段时间感受到产业链、供应链的调整重构，感受到了贸易政策、物流政策、金融市场的波动带来金融产业链的波动。企业从战略布局到面对市场，变成了一股最活跃、最积极、最灵活的力量来应对产业链的重新调整，如何改变、如何寻找上下游的合作都成为我们需要重新思考的课题，以短距离合作代替长距离合作、增加供应商的多样性成为降低断链风险的一种方式。

　　就在上周，包括中国在内的15国正式签署《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这对企业来讲是重大的利好。多年以来，APEC工商理事会长期参与讨论并推动该协定的政策制定，这也是今年APEC和ABAC层面非常关注的议题，协定达成的消息令工商界十分振奋，相信会逐步释放很好的效果。

　　三是新冠肺炎疫情让大家进一步领略到了数字经济不断攀升的重要性。在数字经济领域，我们已经看到了很多人工智能、数字化应用等方面的成果。在此基础上，疫情再次快速推动数字化的发展。如果没有数字化的通讯、贸易方式和人工智能，目前的经济运作将受很大影响，数字经济领域相关公司的股票和业务也都实现了很好的增长。

　　实际上，如今的线上会议和线上沟通已经深刻地改变了我们的工作和生活习惯，线上方式节省了人们舟车劳顿的时间和精力，而且信息传递的效率也得到了显著提升。

　　数字经济一直是亚太工商界关注的重要话题，而且也是政府持续关注的发展领域。数字化会产生新的生产力、新的贸易方式、新的公司组织管理方式，这对工商界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发展契机。前不久，中央发布“十四五规划”纲要建议。从产业角度来说，特别提到下一步中国将迈向高质量发展之路，加快数字化发展，发展数字经济，不断加快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今年，习近平总书记主持召开企业家座谈会并发表重要讲话，对中国企业家给予了鼓励，他强调企业创新活动是推动企业创新发展的关键，希望企业家勇于创新、敢为天下先，努力把企业打造成强大的创新主体。习近平总书记的重要讲话为新形势下中国企业创新发展指明了前进方向，未来中国企业家将有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数字经济将会大有可为。

　　在与APEC海外企业家交流的过程中，我深刻感受到，所有其他APEC经济体都十分羡慕中国对疫情的迅速全面控制、中国经济复苏的速度和程度，中国经济的快速复苏显著带动了整个亚太地区和世界经济的增长。中国已成为全球最稳定、发展最好、动力最强的国家，而且会越发展越好，这值得每个中国工商界成员为之高兴和感到荣耀。中国工商界将继续参与到中国经济的恢复成长中，推动亚太地区经济的整体恢复。

　　这次会议以数字生产力为主题，十分契合中国和亚太地区的发展主线。我始终相信，工商界是引领新型产业发展的中坚力量，能够通过不断地探索引领经济社会发展。让我们中国工商界与亚太工商界一道，在当前大变革的环境下充分发挥企业家精神，认真思考探讨数字经济带给我们的破题之路，一起继续推动和促进中国经济和亚太经济的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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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特别专场环节，宁高宁对话中国银行董事长刘连舸、滴滴出行总裁柳青两位ABAC代表及央视主持人田薇，深入领会习近平主席在亚太经合组织工商领导人对话会上的讲话精神，分享APEC工作感受，探讨中国工商界如何更好地融入亚太区域经济一体化发展进程。

　　谈聆听习近平主席重要讲话心得

　　宁高宁：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逻辑。习近平总书记把亚太命运共同体和人类命运共同体以及由此带来中国的持续开放合作逻辑联系到一起。中国不会把大门关起来而是继续开放，由此就带来了中国经济的以国内循环为主的“双循环”。这样一来，就带来了贸易便利化、自由化、互联互通，由此又继续推动维护产业链的完整和安全。在产业链部分，习近平总书记继续强调了创新，强调了企业家精神，也强调了企业家的社会责任，蕴含着一个十分连贯和重要的逻辑。这个逻辑不断地被表达，不断地被实践，由此形成了中国经济目前的大格局、新格局、新布局，与“十四五”规划的核心思想逻辑是一以贯之的，这将对未来中国经济、亚太经济、世界经济带来很大影响。

　　谈疫情影响和企业的工作重点

　　宁高宁：现在大家讲产业链，尤其是很多贸易受疫情影响比较严重的国家，把疫情的影响说得很严重。然而投资也好、贸易也好，即使没有疫情，早就受到影响了，产业链的重构也已经开始了，而且也开始得很快。产业链本身、产业本身、行业本身，面临重新布局和升级，比如有些产业链搬去越南，搬去印度以及其他经济体，但这和疫情是没有关系的，早就开始了。因为它最终还是商业的力量和逻辑在驱动，只要成本不够低、质量不够好、不够便利，它一定会搬走，这其中工商界的逻辑和情绪化的民族主义逻辑是不一样的，我相信商业力量是没有问题的。

　　刚才习近平总书记最后讲，疫情终将过去，胜利必将到来。对于工商界，不单单要应对疫情的问题，而是一个基本的逻辑问题。现在世界变得比较复杂，工商界有工商界的看法，社会有社会的看法。我们应该做好自己的事，和以前一样，管控好成本、做好研发、做好创新、做好战略布局、管好公司，才会有竞争力。目前来讲，产业链又要经历一些调整，因为这其中是商业逻辑在驱动。

　　谈面对危机的心态和准备

　　宁高宁：我们应该有面对危机的心态和准备。危机是各种各样的，公共卫生危机是其中一个，经济危机更多，产业危机也有，国与国之间也有很多问题。从企业自身来讲，资产质量、负债水平、产品能力可能都会有危机，这就要看企业做了怎样的准备。

　　过去三四十年中国经济的飞速增长为中国企业营造了一个不间断成长的环境。我们很多企业自身其实并没有做得很好，但还在继续成长，因为经济在成长，所以我们感觉好像永远不会有危机似的，这是很多中国企业的心态。大家自信心非常强，每个人想赶快投资、扩大规模，但这可能在未来会发生变化。真正应对危机最关键的是核心竞争力是什么。我觉得，就中国目前来讲，核心竞争力真正是在于技术和创新，在过去可能侧重消费规模、很大的投资能力，以及大规模地降低成本，这些在未来可能都会成为新的挑战。我还是强调应对危机，准备好自己的核心竞争力是最主要的，这个竞争力是永远拿不走的，而且是要不断持续地培育，这对我们非常重要。

　　谈“双循环”

　　宁高宁：刚刚习近平总书记讲了“双循环”在悄然发生，它已经发生了，而且是很自然地发生了。习近平总书记说了一个数字，外贸依存度从2006年的67%下降到2019年的近32%，还在不断地下降。“双循环”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它并不需要我们改变很多。任何一个国家当它达到一定的规模以后，一定是以内需为主的，这个趋势代表了中国经济的成长。

　　习近平总书记多次谈到“双循环”不代表把“门”关起来而是要更开放，像刚才提到的RCEP就是典型的“双循环”，是以内需为主的开放，这非常好。

　　此外，内循环为主，怎么来刺激内需，不是一个简单的口号，还必须有政策。银行有银行的政策，公司有公司的政策。总之，由产业政策来刺激。现在经济恢复了，但“双循环”中的内需刺激还有提升空间，从企业自身来讲是有责任的，从宏观政策来讲要落实“双循环”，不管是财政金融还是产业政策都要跟上去。

　　谈企业如何筹谋未来

　　后疫情时代不只是关注疫情。应该说自中美贸易争端开始，加上疫情和美国选举的叠加影响，给中国的企业界上了多年以来我们都意识不到的一堂课。中国的企业界在未来的竞争尤其是国际化竞争中，会面临一些其他国家产业政策、进出口政策方面的限制或阻力。

　　从这个方面来讲，所谓后疫情时代，就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们整体的发展环境都有了变化，这个变化就使得中国企业自身的竞争力提升变成最紧迫的事项，这种竞争力包括核心竞争力、产业链管理能力等等。过去我们说竞争力不需要自己干，能买来，但现在来看不是这样了。即便如此，我还是越来越有信心，因为中国这架飞机已经起飞了，飞起来了，停不下来了，只会越飞越高。我最近去了很多地方，感受非常深的一点就是，从国家大政方针到地方政策落实再到企业、社会等行为个体，大家的努力方向、奋斗目标、共识思路都非常一致，上下连贯性非常好，政策、企业、社会的连贯性非常强。中国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从企业来讲，工商界有更大的商业性责任。后疫情时期，今明两年，中国的发展速度和世界的发展速度还会拉开距离，明年还会再加速，这个趋势是非常令人鼓舞的。

　　谈如何看待不确定性

　　宁高宁：不确定性是企业的基本特点，永远会有不确定性，没有什么是百分之百的。在中国目前发展的环境下，大家应该用比较乐观、有信心和敢冒风险的心态来对待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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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PEC中国数字经济委员会成立大会上，宁高宁作为委员会新任轮值主席发表讲话：

　　以数字化赋能经济

　　是我们初心和使命

　　非常高兴能够担任APEC中国数字经济委员会的主席，希望可以与各位委员一道推动委员会的工作。APEC工商咨询理事会（简称ABAC）下设数字化和创新工作组，这个工作组非常活跃，每次会议都会提交很好的报告，而且受到ABAC的广泛好评和高度重视，也提高了大家对数字化的关注。从这个方面讲，今天我们成立APEC中国数字经济委员会，十分契合目前经济发展的形势和APEC内部工作的结构。

　　下一步，我们将充分发挥委员会的作用，希望大家能够经常沟通交流。如果能够有一些合作，或者能够在国际组织里、在行业中产生一些影响会更好。在APEC经济体中，中国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和人工智能应用水平较为先进，我们要把这些优势凸显出来。

　　数字经济和人工智能深刻影响了出行、医疗等各行各业的发展。以化工行业为例，过去的化工企业大多都是依靠大屏幕、总控室来实现自控装置，没有人工智能的元素。最近我看了几个化工企业，就没有那么多的屏幕了，屏幕也很小了，可以用传感器的方式搜集数据，搜集数据后通过人工智能算法反复验证，使生产装置保持在最好的反应点和反应水平上，同时可以不断地寻找最佳点，逐步优化形成反应效率最高、产量最高、成本最低、安全性最强的状态。过去工厂需要两年大修一次，现在可能不需要了，数据会告诉你何时需要维修，智能管理程序变成了最主要的管理方式，这是革命性的改变。

　　在这些产业和技术基础上，希望APEC中国数字经济委员会可以积极组织活动，大家积极参与，一定会对业务有帮助，对行业有帮助，对社会也有帮助。在国际上积极参与并展现我们新的数字化经济发展模式和经济发展动力，非常有意义，也是我们成立这个组织的初心和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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