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夏脱贫攻坚一线群像扫描
从“50后”到“00后”,从驻村第一书记到福建对口帮扶干部,从选调生到贫困户……他们只占各自身份群体的几百分之一、几千分之一甚至上百万分之一,尽管战贫人生的打开方式各不相同,然而奋斗的底色却是一样的。“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宁夏贫困地区因他们从荒芜走向多彩,因他们由绝望到迎来新生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王磊、曹健、张亮、靳赫
人一生能有多大概率与贫困遭遇?有人不期而遇,一出生就背负了贫困的标签;有人衣食无忧,却义无反顾地主动选择与贫困相斗。从春到夏,从秋到冬,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在塞上大地走进这些与贫穷相遇的人生,听他们讲述与贫穷为战的故事。
从“50后”到“00后”,从驻村第一书记到福建对口帮扶干部,从选调生到贫困户……他们只占各自身份群体的几百分之一、几千分之一甚至上百万分之一,尽管战贫人生的打开方式各不相同,然而奋斗的底色却是一样的。“人不负青山,青山定不负人。”宁夏贫困地区因他们从荒芜走向多彩,因他们由绝望到迎来新生。
“人不能一辈子当井底之蛙”
“树挪死,人挪活。”截至目前,宁夏已经组织实施了6次大规模移民,123万与王昌学一样的移民,向水而迁,逐梦而行,命运的改变就发生在这或远或近的迁徙中
娶媳妇难,是王昌学对老家隆德县桃源乡后垴村最深刻的记忆。可如今,他拍着胸脯自豪地说,不光给自己娶了媳妇,我大哥的媳妇,我三个儿子的媳妇,都是我给说下的。
后垴村为啥娶媳妇难?一个字,穷。没有人愿意把女儿往这个山沟沟里嫁。20世纪八十年代初,王昌学在社办企业当养蜂工,也算是村上有头有脸、有见识的人。学习养蜂技术第一次去上海,见到街上姑娘穿的连衣裙,他几乎惊掉了下巴:“女人还可以这样穿衣服!”
1983年,宁夏开始吊庄移民,“吊庄”二字形象地将移民的形式描绘出来,“把村庄整体吊起来,搬到另一个地方再放下”。见识过外面世界繁华的王昌学听到这个消息后,想也没想就报了名。老一辈安土重迁,王昌学的母亲怎么也不肯让儿子走:“到外面咋活呢?”
“政府敢组织这么多人往出搬,我们哪有不敢走的道理?”王昌学一狠心,带着老婆孩子偷偷跑了。来到移民安置地石嘴山市,王昌学眼里“遍地都是黄金”。住在城郊的他起初在洗煤厂打工,一天赚两块五毛钱。攒了点钱后,他买了辆拖拉机从贺兰山上拉石头卖给建筑工地,一车石头赚3块钱。
这些钱在当年是什么概念?王昌学说,没搬迁前,村里的老人见到两元面值的钞票都不认识,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过这么多钱。
后来,又攒了些钱的王昌学办起了养兔场,总之什么赚钱干什么。攒了钱,盖了房,安了家,王昌学“衣锦还乡”。看着自己偷跑出去的儿子又“风风光光”地回来了,老母亲也终于肯安心地搬出大山了。
如今,王昌学的三个儿子都已成了家,儿孙满堂的他也没闲着,在附近小区找了一份看大门的工作。看着这些满口普通话的孩子们,王昌学感慨,如果在山里一直没搬出来,儿子们找媳妇都难,更不会有这些娃娃们了。
“看病欠下的债,一定要还上”
2020年一季度,宁夏共有34万多名农村低保户。这些享受国家政策兜底的低收入群体,在精准扶贫政策的帮扶下,越来越多人站出来依靠自己的奋斗努力摆脱贫穷的命运
王昌学移民搬迁后养兔子赚了钱,没有搬出大山的西海固“00后”低保户薛乾同样靠养兔子实现了自食其力。
夜色笼罩山村,装了几百只兔子的卡车穿行在山间的硬化路上。20岁的薛乾坐在副驾座上,满脑子想的都是“养兔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