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文出书人陈水木:从未看过世界,用盲文照亮他人(2)
陈旗12岁前,一直随着外婆在安徽农村糊口。有时候,父亲会来探望他们。陈旗说,也许因为恒久独居,年青时的父亲并不太会照顾人,1972年,母亲带着陈旗和妹妹迁往北京。也就是从当时起,一家人才开始亲近起来。
从南边到北方,母子水土不平,常常生病。天天清早,陈水木喂完鸡,就拿着铁皮饭盒去单元食堂打饭带回家。到了7点,陈水木背着小女儿出门,拄着手杖,倒4趟车,把孩子送到幼儿园。
返来路上,往往还要去广安门背一麻袋菜返来,因为哪里的菜自制。
有一天放学,正下着大雨,陈旗在回家路上看到了父亲,一手拄着拐棍,一手扯着背上的一麻袋白菜,“那得多沉呐,又下着雨。”
父亲在雨中的剪影,在陈旗脑海里印了一辈子。
本年,陈水木一直念叨着,要攒钱给孙女过30岁的生日。为此,一家人早就订好餐馆和全家福合影,给陈水木穿的衣服也已经挑好。
一周后的全家集会,陈水木最终没有遇上。
“天堂没有拐棍儿,愿老头儿健步如飞。”站在陈水木的墓前,陈旗抉择,带走这根父亲生前常用的拐棍儿。
照亮瞽者的光
未退休时,陈水木是单元文艺汇演的主力,手风琴、钢琴都弹得好。上个世纪70年月末,出书社曾组织一次社庆,社歌即是由陈水木创作,歌词、作曲全“包圆儿”。
陈水木曾经在盲校任教,学生记得,这位“陈老师”不只会弹许多首曲子,还会系统讲授音乐曲目标汗青、音乐标记如何利用。
从业多年,除编译不少盲文书籍外,陈水木还著有《盲文音乐标记讲座》等书。这本书是今朝瞽者进修曲谱利用最遍及的课本,系统讲授乐理、曲谱方面的常识,“盲文音乐标记最早是外国人创建的,中国人照搬过来,陈老师将这些翻译、警惕过来了,在一些表明上和用法上,中国瞽者能学得大白了。”学生滕红雨说。
下象棋,也是陈水木的特长绝活。一方棋盘,行军布阵,纵横其间,都靠着脑筋影象。
滕伟民记得,有一年谢觉哉来盲文出书社考察,传闻陈水木棋艺不错,就地对战三盘,功效陈水木两胜。
由于看不见,陈水木只能摸着棋盘、听人说棋路,然后默记棋局,“一盘棋下来,他能背下这盘棋的棋谱。”陈旗说。
退休后,陈水木的糊口变得简朴,除偶然去出书社开讲座、开会,大大都时间就在家听收音机。陈水木是北京国安队的球迷,每次角逐,都要守着点去收听赛况。
没事的时候,陈水木就和老同学打电话谈天,“我都不知道是谁,横竖每次一打电话,就要给人汇钱,他以为本身此刻糊口条件还可以,但他的同学们都很可怜,逢年过节都得寄。”陈旗说。
一个月前,滕伟民溘然接到陈水木的电话,“他说,老滕,我以为我大概不可了,我对你最信任,我有一些资料要送给出书社,未来盲文出书必然用得上。”
这些资料,都是陈水木退休后整理的。个中一份是盲文同音异字的分类总结,另一份是汉字独一读音的盲文字总结。滕伟民说,“他的资料,每一本都可以出一本书。因为盲文是没有音调的,但汉字有四声,这种总结能让瞽者阅念书籍时省许多事。”
陈水木曾有一个笔名叫“陈曙”,“是曙光的曙,盼愿曙光”,陈旗说。
没有亲目睹过汉字,大概是陈水木一生最大的遗憾。滕伟民曾经在老爷子的掌心,比画过“陈水木”三个字。
滕伟民记得,那一刻,陈水木说:“真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