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的美术史更有活力(2)
图像细读在很大程度上融合了经典的鉴定学、鉴赏学,以及各种新的研究思路。各个学科的交叉融入,使得图像细读成为行之有效的研究路径。比如,科学图像成为图像研究中一个重要的领域。如果没有科学史、医学史、博物学等学科的进入,很难想象会在图像研究中取得新的突破。由于各个学科的介入,美术史与图像研究的视野才能够不断扩大。地图研究的方兴未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图像细读的研究取向中,一些欧美艺术史研究的重要成果也成功地激起了中国美术史学者的共鸣。法国艺术史家达尼埃尔·阿拉斯近些年来在中国的美术史界产生了不小的影响。他的《我们什么也没看见:一部别样的绘画描述集》和最近一本译介的著作《细节:一部离作品更近的绘画史》都展示出了图像细读的魅力。
图像细读充分调动了艺术品的观者的能动性,更进一步推动了美术史走向开放。无论是把艺术品作为实物还是图像,对其的研究和细读,都会走向视觉经验和观看经验的大问题。有很多学者都在视觉文化理论和图像理论方面对于观看问题的讨论作出了重要贡献,比如英国美术史家贡布里希著作的《艺术与错觉:图画再现的心理学研究》。在视觉媒介日趋多元的当下,对于观看问题的讨论变得十分多元。观看是一种感觉、感知,它是艺术品与人发生关系的前提。强调对艺术品的观看和感知的历史性研究,是美术史研究近年来的重要面向。在中国美术史的研究上,像柯律格、石守谦对于中国绘画观众的讨论,也反映出了对观看问题的新思考。
对艺术作品媒材的重视,也体现一种新的研究取向。台北故宫博物院何炎泉博士对于宋代书法作品中花笺的研究,借助于高清数字技术,呈现出过去很少为美术史研究者所注意的宋代书法笺纸的图案与工艺,由此为宋代文化史、绘画史、书法史扩展了新的研究视野。“技术艺术史”也在这种回归实物的研究视角下得到了重视。通过对艺术品生产与制造过程的详尽考察与复原,许多很少被注意到的形式风格与意义问题都有了新的解释思路。
在中国的美术史学界,近年来对于美术史方法的讨论很频繁。学者们常常思考的一个问题是多元开放的视角是否会削弱艺术本体的研究。笔者认为,不同的研究取向将会并存且各自发挥不同作用。美术史学科在开放中展现出的勃勃生机,或许就是其不断前行的动力。多学科背景的美术史研究者,必定会不断地扩大美术史在中国当代文化中的影响力,同时也推动美术史学科的自我调整和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