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劳动的手写下劳动的诗篇(坚持“两创”·关注新时代文艺)(2)
贫不薄文。特殊的自然地理、深厚的历史文脉和作家们的勤恳刻苦,让西海固文学自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起成为中国文坛一道醒目的风景。其作品中辽远寂寥的大地风景,对土地、民族、家园的忧患意识,鲜明的苦和烈以及独特的宁静和安详,均受到关注。获得鲁迅文学奖的西海固作家石舒清、郭文斌、马金莲等都是农家出身,长期活跃于文坛,以扎实的创作成绩影响着当地许多文学爱好者。
一块牌匾更是为西海固文学注入前所未有的信心。2011年,有鉴于西吉县的文学创作规模和成绩,中华文学基金会授予西吉县中国首个“文学之乡”称号。“文学不仅是西吉这块土地上生长最好的庄稼,西吉也应该是中国文学宝贵的一个粮仓”,中国文联主席、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这样鼓励西吉作家。在“文学之乡”这一荣誉鼓舞下,政府重视文学事业,写作者抱团取暖、互帮互助,一场场山沟沟里的文学研讨会、改稿会、乡村诗会热热闹闹地开展,农民们还没来得及洗掉两手泥就齐刷刷地进来。宁夏文联主席、宁夏作协主席郭文斌感慨地说,就文学的自觉性、神圣性、群众性、普遍性来讲,西吉在全国都是罕见的。
(三)
越深入了解西海固农民作家的创作人生,越能深刻感受到文学之于生命的意义,感受到生活之于文学的价值。
“一场喜雨,对于广大的世界来说,或许是再寻常不过的,但对于西海固的大地来说,无数不可尽知的生命就在这蓬勃的雨声中悄悄拔节。”因患脊髓性肌萎缩而依靠轮椅生活的马骏,遇到文学就如同经历了一场喜雨。史铁生的《我与地坛》鼓舞了他,激发他拿起笔写出自己的故事。他在文字里创造善与美,重新鼓起希望的风帆。
不只是马骏,许多西海固农民作家都清晰记得自己遇到文学的瞬间,记得被文学点燃内心的时刻。生活的紧迫反而逼出了文学的必须。文学是念想,是出路,是动力,是对生活和生命的一曲赞歌。固原曾出版过一套文学作品集,以《生命的重音》命名。“生命的重音”象征的正是农民作家拼尽全力地生活、倾其所有地写作。西吉县作协主席史静波骄傲地说:“这些农民写作者的文字证明了,要写出好的作品,就要掏心窝子说话。而要掏心窝子说话,首先得掏心窝子活着。没有蓬勃向上的生活,就没有生命力旺盛的作品。”
每当看到文学给这些农民作家带来生活上的改善,带来尊严与骄傲时,会让人不自觉地想到黄土高原上另一位作家路遥说过的话:“艺术劳动应该是一种最诚实的劳动。”
近年来,网络文学、文学出圈、素人写作是文学界热门话题,它们共同指向的是让文学与更多人有关。看到这些农民作家就会明白,文学倘若能接通地脉,本就无“圈”可言,它的触角可以抵达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西海固农民作家作品里那些爬满皱纹的面孔,藏着多少鲜活生动的乡村故事、中国故事。
“接通地脉”之后,农民作家创作一样要面临“爬坡”的问题。生活在生态移民扶贫集中安置区红寺堡区,马慧娟发现自己写作的题材渐渐从我的土地、我的牛羊、我的乡亲,转换到了我身处的时代。真真切切的生活变迁就在眼前,作为亲历者,她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要去写西海固拔掉心口这根贫穷利刺的艰难历程。她深知,能不能跳出旧眼光、旧模式,跟上这个时代,这是对所有作家一视同仁的考验。农民作家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