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国飞机设计大师(4)

光山新闻网 采集侠 2021-11-11 06:5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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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69年7月5日,歼8完成首飞。虽然首飞成功,但在跨音速飞行试验中出现了因气流分离导致的抖振问题。用飞行员的话说,就像一辆破公共汽车,开到了不平坦的马路上。对于引起振动的原因,大家看法不一,顾诵芬大胆地提出通过观察歼8飞机飞行中贴于后机身和尾翼上毛线条的扰动情况来对症下药。他提出,要亲自上天观察歼8飞机后机身流场。这对年近半百,又从未接受过飞行训练的顾诵芬来说是有很大风险的。而且因为姐夫黄志千就逝于空难,他们家有一个约定:谁也不再乘坐飞机。当时,试飞员鹿鸣东得知后,感动地对顾诵芬说:“生死观的问题对我们飞行员来说是早已解决的问题,只要能排除抖振,你们就不要考虑我,怎么飞我都干。”顾诵芬决心既下,就瞒着爱人,登上了鹿鸣东驾驶的歼教6飞机。为了观察清楚毛线条的扰动,两机的距离和间隔一度仅5米左右。这样的飞行对飞行员和顾诵芬来说都是冒险。凭着足够的胆量和勇气,经过三次上天近距离观测,承受着巨大的身体负荷的顾诵芬终于找到问题症结,通过后期的技术改进,成功解决了歼8跨音速飞行时的抖振问题。他和鹿鸣东也就此成为了无比亲密的战友。杨凤田院士在《我心目中的顾诵芬》中写道,有一次顾总因为连日辛劳,不慎摔伤,伤势很重,昏迷不醒,连续抢救了7个多小时,睁开眼睛跟我说了一句话“(会)我去不了,你一个人去,到北京找老管(管德院士)。”就又昏了过去,顾诵芬总是把事业和工作放在第一位,引领了新中国一代又一代航空人。

  顾诵芬从不渲染自己如何伟大和高尚,即便是在《顾诵芬自传》里也基本都在写他的同事,写他那一代航空人,用自己一点一滴的小事诠释了“航空报国”的精神。他总是惋惜歼9总师王南寿一生为国奉献,却没有收获应有的荣誉;他总是挂怀在担任所长时,大年初二病逝在办公楼旁的孙新国的孩子是否得到妥善的照顾;他脑子最好,却总是忘记别的同事因为生活困难找他借过钱;他总是关心哪位老同事生病了,不顾自己身体行动不便也要前去看望。最难忘90岁高龄的他,回到沈阳飞机设计研究所时,执意要到中国航空事业开拓者黄志千烈士的塑像前悼念,颤颤巍巍的他看向黄志千塑像时,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在他的心里有国家、有航空、有飞机、有研究所、有团队、有老同事、有老朋友,就是没有他自己。他讲起来都是设计制造飞机的时候如何地艰苦,哪位同志做出了重要贡献,没有他们的话飞机就飞不起来,可是他自己的功绩总是一笔带过、不愿多提。说到大家的生活,哪位同志受了委屈,哪位同志应该受到照顾,谁的日子过得苦,他都说得清清楚楚,但是提到他自己受的苦时,却总是云淡风轻。他说:“这没什么,都是应该做的。共产党员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是毛主席的教导。”这些话不是喊口号,不是说空话,这是他内心最真的话。“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他用将近一个世纪的人生经历告诉我们,共产党员应该是个什么样子!他用过去投身航空几十年的时光告诉我们,航空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1986年,顾诵芬离开了他工作30年的沈阳飞机设计研究所,到北京的航空工业科技委工作,把工作重点放到了为航空装备的体系建设、重点型号未来发展、国防事业的宏观布局建言献策上。从大飞机专项设立,到四代机技术预研,再到最新的前沿科技的探索,他始终关注中国航空事业前行的方向,一直还承担着繁忙的课题研究任务,他简陋的办公室里,经常可以看到来自业内外院士、专家的身影。顾诵芬神情专注地听来者讲述,简洁明快地对问题作出回答。有时,他会站起来,步履稍显蹒跚,但准确无误地走向书架,几乎不假思索地抽取一本书或刊物,翻到某一处,指点给来访者,你所说的这里有论述!他敢于直言,即便面临来自高层领导和社会舆论的强大压力,他也从不隐讳自己的观点和见解。他心无旁骛,专精于自己的学术领域,淡泊名利,对不正之风深恶痛绝。顾诵芬因患癌症,经过两次手术后,身体非常虚弱,但他坚持要求继续上班,平时10分钟的路程,他现在要花三倍的时间,但你仍能看到他准时坐在那一把硬凳子上,埋头书海,笔耕不辍。他说:“了解航空的进展,就是我的晚年之乐。我现在能做的也就是看一点书,翻译一点资料,尽可能给年轻人一点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