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对岸，两岸开放交换前的戏曲“奥秘交换史”

　　“电台杂音很大，很是不清楚，并且若断若续。可照旧听到了一些名角儿、一些新戏，然后欢快得不得了。”

　　在一场两岸戏曲交换论坛中，我偶尔赶上台湾大学戏剧学系传授、台湾“国光剧团”艺术总监王安祈。采访中，我惯性地提问，王安祈老师从什么时候开始相识大陆戏曲、参加两岸交换，没想到问出一段长达四十多年的“偷听史”。

　　本年7月，“国光剧团”版《杨门女将》在台湾上演。图为王安祈(左)与穆桂英扮演者黄诗雅合影。王安祈供图

　　京剧传播到台湾，凡是认为肇始于清光绪十二年(1886年)台湾巡抚刘铭传为母祝寿时，特从北京邀请京剧班来台演出。到二十世纪初，每年都有上海、福州的戏班到台湾巨细城镇巡演，演期可达数月不等。京剧逐渐为台湾公众熟知、喜爱。

　　1949年两岸因政治原因脱离，至1987年台湾“清除戒严”、1992年上海昆剧团成为首个赴台表演的大陆戏曲剧团，两岸戏坛艺文交换间断四十余年。

　　王安祈的母亲是苏州人，也是一位戏迷；年少住在天津，曾以记者身份到靠山会见京剧名角，尚有一张著名京剧艺术家李少春签名照。那张照片随着王安祈母亲一路来台，厥后不幸在一起火警中烧毁。

　　1955年，王安祈在台北出生，受母亲影响，从小爱听戏，母女闲谈间常提及戏曲。她说，其时台湾能看到的戏屈指可数，和母亲一起险些没有错过一场戏，但照旧以为不足；功效，就是去“偷听”。

　　其时，台湾政府克制1949年今后的大陆新编戏传入，而大陆“戏曲改良”举办得如火如荼，大量新戏、新角儿、新腔涌现。

　　两岸看似“距离”，但经不住台湾戏迷孜孜寻求，新声新戏黑暗“偷渡”海峡。

　　通过广播，戏迷有时能收听到大陆戏曲节目。“电台杂音很大，很是不清楚，并且若断若续。可照旧听到了一些名角儿、一些新戏，然后欢快得不得了。”王安祈说，像是杨秋玲、王晶华主演的《杨门女将》影戏灌音里，扮演“采药老人”的毕英琦，言派唱腔出格棒，就一直记取他的名字，重复地听。“哪怕是个副角，都是一辈子的恋人。”

　　尚有不少职业演员和戏迷，通过在香港的伴侣偷偷将1949年今后的新戏灌音与唱片带进台湾。而其时台湾两家著名戏曲唱片行“女王”与“鸣凤”，担负起半果真售卖“违禁品”的“重任”。

　　图为2016年“国光剧团”表演《春草闯堂》时，王安祈(左一)与大陆著名京剧编剧范钧宏的妹妹(中)的合影。《春草闯堂》是范钧宏、邹忆青整理改编的京剧，王安祈说，当年“偷听”范先生编的戏，尔后“国光”演这出戏时，竟逢范先生妹妹拄着拐来看，于是有这张合影。王安祈供图

　　为了在审查中蒙混过关，唱片行在包装上稍加“乔装”。王安祈厥后写文章回想，唱片行先是对剧名略作窜改，有改以剧中主角或要害场景为题，如《杨门女将》更名《葫芦谷》，《桃花扇》更名《李香君》，《李慧娘》更名《红梅阁》。这些戏都是古代配景，只看剧名，主管单元分不清老戏新戏。敏锐的戏迷却慧眼识戏，一有发明便在同好间口耳相传，新戏唱片随即脱销。

　　戏曲演员也是审核工具。张君秋、马连良等名角都属台方挂号在案的所谓“附匪伶人”。唱片行不能直接印出演员姓名，于是改注“某派”。王安祈玩笑道，其时的赵燕侠、李玉茹、童芷苓、杜近芳等新起之秀，均早早被台湾唱片行老板“封爵”为赵派、李派、童派、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