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保障数字生命技术始终向善(2)
技术的发展伴随着“科技平权”。人们不再需要自己去了解、学习AI技术,就能够以较低的价格复刻已逝亲人。在某购物平台上,提供AI“复活”服务的商家已不可计数,成交量最多的一家店铺的成交量已达几百单。
“商家交付快,还原度也很高。家人看了都很感动,价格也实惠。”一位买家这样留言。
数据成为制作数字人最大“卡点”
记者调查发现,目前市面上,有关AI克隆数字人的服务售价可谓是千差万别。少则几十元,多则几万元。售价在一百元内的,基本功能局限于让照片“动起来”,数字形象的说话效果比较僵硬,声音也是固定模板。几百元价位的产品一般可以做到克隆音色,整体形象贴合度也相应提高,但并不能与用户进行交流。真正可以与用户进行交互的产品,售价往往在千元以上。
在司马华鹏看来,不同价位的产品体现了技术的代际差异:“数字永生一共分为三个阶段。AI克隆数字人技术经历的前两个发展阶段——数字孪生与数字原生,已经比较成熟。”
数字孪生可以被形象地理解为“画皮”,即通过对形象、声音的克隆,实现人类肉体的数字映射。这是最基础的一步,目前的技术水平已经能让数字人惟妙惟肖。前不久,刘强东的数字形象“采销东哥”就令网友们直呼“太逼真了”。视频中,“采销东哥”不仅还原了本人的口音和口头禅,连细微的小动作也模仿得十分到位,让人一时难以分清这究竟是真人还是数字人。
数字原生是更高级的阶段,也谓“画骨”。这个阶段意味着数字人能够一定程度上模仿人类的知识体系,实现两者之间的对话,目前已经有很多成功案例。360公司创始人周鸿祎就拥有一个可以与人类正常对话的数字分身。大模型通过对周鸿祎相关书籍、讲话稿、开会记录、采访等大量资料的学习训练,实现了对本人思想、逻辑的部分模仿。
无论是“画皮”还是“画骨”,多位业内人士提到,数据量对模仿效果起着关键作用。“给大模型投喂的资料越多,数字人就越像本人。这如同写一本人物传记,作者对人物跟踪、观察的时间越长,传记就越真实地贴近本人。”司马华鹏说,他接触的客户中,有少数人以提供人物自传的方式去“投喂”大模型,更多的是通过回答问题的方式,来丰富人物经历。
“他出生在哪里?在哪里上学?在哪里打拼?在哪里落地生根?”孙凯向记者介绍了几个常规问题。他透露,想要数字人更贴近本人,至少需要回答上百个问题。如果要进一步实现对人思维的模拟,必须依赖大量的数据。
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目前克隆数字人最缺的就是数据。张泽伟是南京一家数字人创业团队——超级头脑工作室的创始人。作为数字永生派,他不仅给自己制作了数字人,而且已经开始有意识地为自己留存资料。“我会隔三岔五把自己的一些资料‘投喂’给机器,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给后代留下一些记忆和思想。”
为获取更多数据,有业内人士提出用“人生记录仪”的硬件设备来记录个人生活资料,提供给大模型进行训练。但张泽伟认为这种方式并不现实:“一方面很多人不愿意上传自己生活的各类细节。另一方面,如果一个人时刻带着记录仪,很可能对人们的正常社交造成障碍。”
实际上,数据的采集与使用是一把双刃剑。“数据不仅关乎克隆效果,目前数字人面临的主要法律问题,也是因不当获取、使用数据造成的。如未经同意使用他人数据克隆数字人,就会侵犯他人的肖像权、隐私权。”北京交通大学法学院副院长郑飞指出,虽然自然人死后不再享有作为民事权利的肖像权,但是这不代表其肖像可以被任意使用。根据民法典第九百九十四条,死者的肖像、隐私受到侵害的,其配偶、子女、父母有权依法请求行为人承担民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