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生是大学的廉价劳动力吗

一名博士生理想的幻灭，源于导师和学生间的权力游戏、学校对学生心理健康支持的缺失。

■雷切尔·霍尔

当卡林·博德维茨在爱丁堡大学开始其分子生物学博士研究生学习生涯时，她感觉自己是“幸运的、兴奋的，充满了希望”。但在接下来的四年学习中，她的激情逐渐被磨灭了。

“这完全像是另一个人的另一种生活。”她回忆道，自己所见到的世界并非一开始想象中的那样，理想中的荣耀遥不可及，每一天都让人感到绝望。

博德维茨在个人网站上写了文章来表达她理想的幻灭，像一束光，照亮了大学很少公开谈及的问题——导师和学生间的权力游戏、学校对学生心理健康支持的缺失以及对报考博士学位学生提供职业生涯建议。

“我对于自己博士生涯结束后的生活没有很好的规划，我的导师不会接受我花费时间在研究以外的事情上。”博德维茨说。

现在，博德维茨会为博士研究生们开职业生涯规划的相关培训会，她失望地看到，自己的经历也在这些学生中上演。“博士研究生项目背后的动因是有问题的。目前，我们是将博士研究生看做廉价劳动力，并对他们进行训练。如果是基于这样的动因，那么我们为现在劳动市场培训出了太多的纯研究型博士研究生。”

这是博士生们经常抱怨的一个问题，他们对于这样的学术生涯体系感到沮丧，这体系使得他们在世界各地的城市中寻求那些高竞争性的短期合同。然而，最终也只有很少部分人得到了令人垂涎的永久职位。根据2010年的研究显示，只有3.5%的理科博士获得了永久性学术职位。有证据显示，这样的压力为博士生的心理健康带来了负面影响，使得这一群体产生心理问题的概率高于普通人。

英国大学科学、研究和创新部部长克里斯·斯基德莫尔近日要求，大学要思考如何才能让更多的人在未来继续攻读博士学位。他表示，研究人才基数的增加对于英国政府实现“2027年将研发总投入占国内生产总值比重提升至2.4%”的承诺至关重要。

为何博士毕业生总会感到工作岗位不足呢？英国剑桥研究人员职业发展机构Vitae首席执行官克莱尔·维尼分析道，英国政府希望使研究人员数量翻番，从而达到其规划的目标。“大多数的博士毕业生都想留校从事研究工作，但不是所有的研究工作都在大学内部，还有一些在私人企业的研发部门，这就是导致博士生觉得岗位紧缺的矛盾所在。80%的研究人员希望在大学内成为纯学者，但现实是，能够如愿的人数远低于这一比例。在一些学科，该比例可能更低”。

维尼认为，大学对于博士生就业期望的现实情况要开诚布公。这能够帮助学生意识到，除专业知识外，他们还需要发展其他能力，如企业家精神、团队合作能力、创新思维和沟通能力等。“这都是关于自我意识和情商方面的能力，我们应该对研究人员本身给予和其研究同等的关注。”维尼说。

在博士生面对压力所造成的心理问题方面，伦敦大学学院博士生院院长大卫·鲍格尔通过观察，尝试采取一些行动，旨在降低博士生与周围环境的隔绝感，完善心理健康支持网络，为学生提供更多支持与服务。

在他看来，在过去的10~15年间，大学在对博士生的支持服务、技能提升和职业建议规划上已经做了不少工作。但是他承认，大学在与雇佣企业的沟通上仍存在一些问题，未能很好地让这些雇佣者感受到博士的价值。

如此看来，大学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完善，以避免让博士生仅仅成为廉价劳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