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4300米更高(4)

　　满掌乡小学有专门的音乐课和美术课讲堂，音乐讲堂里有钢琴和电子琴，尚有个没人弹过的古筝。美术讲堂部署得极热闹，天花板上都有老师和学生们的涂鸦。

　　牧区的孩子文化课单薄，班玛多杰想让孩子们多学点对象，未来没准儿能多一条路。

　　“他们没见过外面。”他说。

　　牧区的孩子大都是通过手机、电脑、电视看外面的世界，这些孩子最远也只到过州里，而北上广的同龄人，有的已经出过国了。

　　班玛多杰为此分外重视音乐、美术课，他在课程里插手《三字经》和《千字文》，插手计较机课，试着引入北上广风行的“素质教诲”。

　　但孩子们此刻又没有音乐和美术西席了。

　　先前礼聘过两位老师，本年“五一”假期事后，都没有再返来。美术课只能从头让教藏文的老师暂代。老师在黑板上画一棵树可能一座山，孩子们照着画。

　　这是大大都村子小学应付美术课的方法，但不是班玛多杰心目中的美术课。

　　“照旧得请人。”他皱着眉毛说。

　　但人实在是欠好请，就算请来了，也难僵持好久，这里太高太苦了。音乐美术老师比其他老师人为高，并且更喜欢“到外面去”。

　　6月，期中测验方才竣事，尕藏梅朵把一年级一班的数学后果一汇总，最高的90多分，最低的才9分。

　　“咋回事考9分？”她问谁人孩子。

　　“测验的时候，打盹得不可。”小男孩扭着身子答复。

　　尕藏梅朵来这所学校一年了，原本她在离县城更近的另一所学校任教，之所以调来这边，是因为离家更近一点，周末回家利便。“没有那么伟大。”她自嘲地笑笑。

　　谢热老师是三年级的班主任。有时候他去县城了，回学校的时候，学生们一瞥见他的小红车开进校园，远远追着跑过来，蜂拥着他进讲堂。许多老师都有这样的报酬，那一瞬间发生了“做老师出格好”的感受。

　　闹宗就是谢热班上的学生，大大的眼睛利害理解，跟人措辞时，还没开口就先绽出一个笑容。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归天了，她的父亲走了，没再返来。她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冬天住“冬房子”，夏天住“夏帐篷”。

　　闹宗来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已经11岁了。对付这样的超龄学生，班玛多杰照旧抉择，让他们从新读起，打好基本。

　　她和一群小豆包坐在一个讲堂里，从“啊喔呃”学起，她很难跟比她小这么多的孩子们“玩到一起”。

　　在学校3年，她捧回了13个奖状，把它们贴在宿舍床边的墙上，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最近的月考她考了年级第二，这是她“在学校最开心的工作”。

　　“未来我想当老师。”她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说起将来，欢快地搓了搓腿。这个女孩子去过的最远的处所是果洛州，但她在电脑上看到过更远处。

　　三年级有计较机课，她敲着键盘，用WIN10系统自带的画笔软件画画，她用鼠标勾勒出羊群和小兔子。软件里的色彩“太富厚了”，比现实中她拥有的画笔色彩多多了。

　　每个班讲堂后头的墙上，都贴着孩子们的空想。那些五颜六色的心型小纸片上，最多的空想是成为老师，其次是大夫。有个体孩子想当宇航员，征途是星辰大海。

　　同样在上三年级的旦次，比闹宗还大一岁。她爱唱歌爱跳舞，假期回家的时候，会用怙恃的手机刷抖音，最喜欢的明星是迪丽热巴。

　　在她应该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她在山里放牛。7岁的她甚至还在山里碰见过狼，退却着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