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气象 文学情怀(坚持“两创”·关注新时代文艺)(3)
我生活的区域,有辽阔的田野、无际的沙漠、漫长的西北风,这种地域空间的无边无际,使人对时间的认识也不同寻常。《本巴》开启了一个无边无际的时间旷野,旷野上的人们往回走会碰到自己的青年和童年,往前走会遇到自己的老年。小说通过对时间的想象与塑造,展现诗性思维与诗意追求。文学和现实之间存在着时间差,在现实中过完的时间,在文学中可以重新开始,这是文学的魅力所在。一部文学作品,看似是在讲一段故事,其实是在创造时间、保存时间,在这个意义上,作家正是时间的魔术师。
我希望用一颗现代人的心灵跟一颗古老的心灵去碰撞、对话,希望能书写一部古老史诗的新篇章,让更多人关注《江格尔》,关注中国史诗。
让无名英雄的故事传之久远
孙甘露
在少年时代,除了阅读,我的另一个重要信息来源,就是收音机里的小说连播节目。播音员以不同的音色、语速、口吻,描绘自然景物和社会环境,勾勒形形色色的人物,刻画他们的行为和内心活动,为我渲染出外部世界的轮廓,部分形塑了我的价值观和想象力。
后来从事写作,包括创作《千里江山图》时,我总是把写成的文字读出声来,借助声音来辨认句子是否具有美感,确认用词是否准确。小说连播还帮助我理解“声口”的概念,意识到“视角”的作用,以及叙述者声音和人物内心活动的差异。一如在《千里江山图》中,既要通过叙事推进情节,又要让人物隐藏内心活动,维持故事的悬念。可以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和上海人民广播电台的长篇小说连播,就是我的小说启蒙课。
上世纪80年代以来,对五四运动的研究,对鲁迅、茅盾、巴金等现代作家思想和生平的研究,为我展开了百年来社会变迁的文学画卷。那一代作家在新的语言探索中,讲述20世纪二三十年代挣扎着、冲突着、变革着的中国社会,他们丰富而深刻的文字奠定了我对现代城市生活的初步理解。
进入90年代,经济社会的发展,让我有条件通过文学之外更多的电影、文献和器物等,探究现代上海的物质生活,包括衣饰、饮食、商业、交通、居所、报业、出版等,关联起社会生活方方面面的风貌,进而探索那个时代人们的社会交往和情感方式。这些声音、画面、记忆和想象交织在一起,构成了《千里江山图》的历史场景和文学空间。
小说中的故事主要发生在上海,讲述中国共产党地下工作者英勇斗争的事迹。我出生在上海,生活在上海。酝酿写作的那些日子,走在街上,我眼前时常会浮现出那些革命先烈忘我奔走的场景。在那个风云际会的时代,涌现了多少英雄,多少惊心动魄的故事!
红色题材小说创作有很多成功案例,《红岩》就是一部示范性作品。也有一些作品主题非常突出,但阅读起来有些吃力。我意识到,需要找到一种和故事内容更加吻合的讲述方式。对于上世纪30年代中共中央特科与国民党党务调查科之间惊心动魄的地下斗争,以“谍战”这样一种类型小说的方式来表现,应该是非常契合的。
旗帜飘扬,时钟滴答,一切都迫在眉睫,年轻的战士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充满危险的旅程。我无法完整复原历史的面貌,只想通过小说的讲述,让读者一同走进历史现场,去探寻是什么推动着社会变革并最终改变了中国。江山千里,绵延不息。谨以《千里江山图》纪念那些隐姓埋名、出生入死的烈士,并让这些无名英雄的故事能够传之久远。
文学是现实生活的“回响”
东 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