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戏曲和话剧之间 探索一条相对完美的路(3)
赵震笑言,“我前面还要演车夫,所以老想着翻成虎妞时,是不是应该跟前面的车夫最起码在声音上造个型,翻出人物不自觉地会奔着尖细的方向去找那个声音。导演一直在掰我这个事儿,导演说,千万记住,你就正常说话。后来他一说我们吃饭遇见的烟酒嗓儿大姐,哎呀,我一下就找到感觉了,那就是一个活虎妞,又高又猛,粗声大气。”虎妞的人物色彩浓烈,也最能让人记住,但赵震直言前辈老艺术家的经典塑造深入人心,这让他觉得压力山大,“心里老想观众会不会认可。”
对虎妞的虎劲儿,赵震有自己的理解,“虎妞的虎,说的是她的性格,在她那里没有任何被社会所框住的枷锁、牢笼,所以她为人行事直爽痛快,敢说敢做。很多观众喜欢虎妞,可能就是看她敢爱敢恨、敢于表达,觉得真痛快,在虎妞身上投射了自我的情绪价值。我觉得这也是导演和我们一直聊的,当你真正走进人物内心世界,观众是不会因为性别问题而对你另眼相看的。”
演第一场时,赵震特紧张,直到谢幕,听到观众掌声,他才觉得心里有点踏实了。“演虎妞,我是踩着前辈老艺术家的肩膀往上爬,但是爬这座山时,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从13岁进戏校,看见过富连成等好多老先生的行为举止,这次在台上,比如叉腰、故意理一下头发等这些动作是我自己设计的。”他直言,戏曲演员身上有一套非常完整的程式化动作,从小“砸”出来的这个基础,可能一辈子就在身上搁着了,“不过在舞台上,要想把戏曲的程式化动作表现得非常好看,那需要长年的积累,包括对舞台经验和生活的提炼。我特别感谢在戏校、中戏的学习,以及后来接触影视的拍戏经历,这对我来讲都是终身受益的经验。”
“大写意”京味儿戏剧风格 呈现“新印象”老舍
方旭的每部作品都是自导自演,有不少同时还是编剧,这也让他的作品面貌呈现出个性化的“大写意”风格,独具生命力。“焦菊隐先生他们那一代人,当时提出来一个戏剧观点,主旨就是说戏剧在中国的发展要跟中国的戏曲、中国的曲艺,要跟中国本土的舞台艺术形式融合。我觉得焦先生他们提的戏剧方向是符合中国审美的,要究根结底,我的‘大写意’也是来源于此。”
在方旭看来,中国的戏曲、曲艺艺术呈现方式比较写意,比如戏曲里的一桌二椅、骑马划船,它是从生活当中慢慢提炼出来的一种表达方式,“我觉得这是中国文化中很有趣、很有特色,而且很准确的表达方式。我的‘大写意’其实也是一种提取,是要从生活当中提取一些浓度更高,色彩更强烈的元素,使表达的意象化更分明,我认为这是艺术创作过程当中很可爱的一个点。我不太喜欢太实的东西,我喜欢有想象力的东西,它能给我带来一种愉悦。所以从舞台审美来讲,我喜欢留一些想象的空间,台上有各种变化,又可以使人尽情想象,我特别喜欢这个感觉。”
方旭版《骆驼祥子》开场车夫的奔跑令观众过目难忘,“本来这次想在台上玩跑步机的,演员横向、纵向地奔跑。但是把跑步机拿来一操作,发现不是我们原来想象的那个状态,因为跑步机的提速和降速都需要过程,这个过程干扰表演,那干脆就取消了。”于是他跟美术探讨,说他脑子里老留着老电影《沙鸥》开篇的第一个镜头,曲子响起,女排运动员排一横排从地平线走上来,这个画面特别漂亮。“美术说那我做个斜面的平台,人能往上跑,做铁网的,能透光还能补点儿烟。我说这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