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树木间的鸟（随笔）

　　“叽咯！叽咯！叽叽咯！”“嘻嘻咔！嘻嘻咔！”……这样的声音，银铃般地摇动，牧笛样地吹起，婉转式地荡漾，抑或是孤音，抑或是和鸣，在小区里穿透着，飘散着。

　　早晨，我的睡梦总要被这些或悠长或短促、或清脆或浑厚、或嘹亮或低回的声音所唤醒，从而开启新的一天。白天，我在家里看书、上网时，也总有这样的声音在窗外或深或浅地嘈嘈杂杂。只有到了晚上，这声音才会神奇地销声匿迹。

　　小区里，除了高高矮矮的楼栋和人行步道外，就是满眼的树林和绿植花卉。这些树，高者盖过了四五层楼，矮者也有数米高。它们郁郁葱葱地排列着、交织着，把楼栋间的人行道也遮成了林荫道。在这样的环境里，有的是吃的东西，有的是建巢的地方，有的是活动空间，因此，鸟类繁多，并不断地繁衍生息，就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

　　小区里的鸟，早已撩发出我满心的好奇。只要在小区里，我总要抽空出门去探探它们的踪迹。

　　我发现，大一点的，主要是黑色的鸟。它们能飞到上百米高。那滑行的样子十分轻盈，双翅展得平而宽，尾巴像一把张开的剪刀。飞行时，双翅扑腾扑腾，尾巴一翘一翘。它们落地的方式多是猝不及防地俯冲，目的是捕捉和啄食，动作很敏捷。到了休息的时候，便飞到高高的树枝上，脚立枝头，举头收翼，不时地转动着头，左瞧瞧，右看看，左呼右唤。

　　中等大小的鸟，一般是燕子般大小，羽毛的颜色多种多样。它们飞的高度要低一些，栖息的地方也多半是那些中等高度的树木枝丫。在没有寻食的时候，它们要么成双成对，要么成群结队，在树林中你追我赶，在树枝上停停站站，互相呼来唤去，好不优哉游哉。它们梳妆打扮的方式很有意思，抖动着身姿，把翅膀展开来，把尾巴摇几摇，然后便俯首用小小的尖嘴在身上这儿啄啄、那儿啄啄。落地时，它们多半是落在草丛中，有时也落在人行道或是住户的阳台上，寻觅可口的食粮。在寻食的过程中，它们双足齐步地跳跃来跳跃去。见到有人到来，三米之外，往往还是若无其事，可若是突破这个距离，它们便敏捷地飞散开去，不是飞到更远处，就是飞上树梢。

　　而那些小一点的鸟儿，多是麻雀类，颜色或是棕色，或是黄色，或是栗色，并夹杂着白色斑纹，体长十到二十厘米。它们生性活泼，适应力强，一般在地上、草丛里及灌木丛中觅食，行走时也是轻捷地齐足跳动。它们的嘴不像大一点的鸟和中等大小的鸟那样尖长，显得短粗而强壮，呈圆锥状，嘴峰稍曲。哪里有种子、谷粒、果实、草籽和各种各样的小虫，哪里就可以见到它们的身影。它们连续飞行的距离大概也就五十米，但飞行的速度却像飞梭一样快，常在我的视野里一晃而过、稍纵即逝。它们喜欢群体飞行、落地、寻食、钻树、欢歌。见有人靠近，便一哄而散，飞向远处或是附近的树林里。

　　小区的鸟，俨然已成为我心心念念的小精灵。每次在小区里散步，我都要循着鸟声去探寻。除了分享它们的欢歌笑语和各种有趣的表现，还希望能找到它们的窝，看看窝里的鸟蛋或是那些靠父母抚养的幼鸟。但奇怪的是，我认真而细心地找了好久，几乎每个树丛都去搜索过，除了在两棵桂花树的树杈上发现过空巢外，再没有见到过另外的鸟巢。我只能凭着儿时在乡村生活的经验去猜想，小区的鸟巢，应该设在常绿灌木和乔木的最隐蔽处，也许在树洞里，也可能在建筑物的空隙里，或是在隐蔽的地洞里。尽管没有发现鸟的巢穴，但是看到它们生活得轻松自在，我的内心依然欣慰。

　　我已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些小精灵，真希望它们永远无忧无虑地在这里繁衍生息。因为它们的欢快，给窗内的人们带来了无限的情趣。

　　《 人民日报 》（ 2024年05月18日 08 版）

(责编：白宇、卫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