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崖上“老愚公”(百年辉煌)(2)
公社领导对黄大发组织这样一个浩大水利工程有些半信半疑。但到现场一看,漫长的石渠正在一米米向前延伸,被山洪冲毁后人也没泄气,继续干,从头来!公社领导被感动了,决定砍掉一半办公经费,支援8000元工费。
数月后,需要在半山腰打开一个隧洞。黄大发成立了两支青年突击队,从两头对着干,一边炸一边凿。半年后,两队顺利合龙,隧洞通开,黄大发特别请村民喝了一顿庆功酒。接着往下干,要通过一段170米长的叫“擦耳岩”的大石壁,那是陡立成90度甚至是凹进去的悬崖,人走过去必须身子向内倾斜,耳朵擦着山岩,否则脚下一晃,人就栽进万丈深渊了。在黄大发的指挥下,村民们用绳子拦腰系紧,让人从高崖上把自己吊在半山腰,一手锤子一手钎,一块一块往下凿。凿出一个小平台,可以站脚了,再用打磨成长方形的石头砌成沟渠。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往前凿、往前挪、往前绕,绕过一个个寒冬酷暑。
为此,黄大发付出惨痛的代价。有一次他和村民半个月没下山,7岁女儿患了重感冒,村里没有壮实男人,不能及时送往县医院,数天后不幸病亡。为这事黄大发痛心了一辈子。
草王坝人记不清自己流了多少泪,淌了多少汗,投了多少工。历时整整13年,年轻人成壮年人了,孩子成劳力了,姑娘成孩子妈了,全村人眼看着一条海拔近千米、长30余里的石渠像一条长龙,穿云破雾绕山而来,终于抵达草王坝村!公社领导看了非常振奋,说红旗渠是林县举全县之力干成的,咱们比不了,但你们一个小小的草王坝村能干成这条天渠,很了不起! 1976年通水仪式那天,锣鼓、鞭炮、酒宴饭菜都备齐了。全村老百姓喜笑颜开,齐齐挤在渠道边,就等着清爽爽的渠水顺山而来。可久等不来,再等还是不来。不大工夫,村民王正明一脸沮丧,满头大汗跑来喊:“不行啊,水下不来!”
黄大发如雷轰顶。他不信,命令徐开福再去看看。等徐开福跑回来腿已经软了:“确实!渠道坡度太缓了,而且水量越来越小,在太阴山那儿就顺着石缝流没了。”说罢他放声大哭,全村人都傻眼了,个个像石柱一样呆在那儿。13年啊,全村人过的是没老没小的日子,拼死拼活的日子,就这么一滴水没见,完了?
村民们失望之极,但他们理解黄大发领着大家拼命干是出以公心和好心,没人当面指责他。
黄大发在家里闷了好几天,愧疚和压力像尖锐的山石日夜刺痛着他。思来想去,他觉得自己必须负起这个责任,于是决定主动辞职。
“大发渠”上天
世界上再直的路也要拐几个弯,因为地球是圆的。英雄不怕犯错,就怕倒退。
不管怎样,黄大发是一个没私心、敢担当的人,全村再也找不出这样的领头人。一年后,在乡亲们的呼吁下,黄大发官复原职。在村民大会上,他主动做了检讨:“这么大工程,没技术把关,没有准确测量,不是胡干吗?我对不起乡亲……”
“检讨有啥用?你就说那条渠怎么办吧?”村民在底下喊。
“我们不会白干!”黄大发坚定地说,“三座大山都绕过来了,基础也打好了,下一步就是改造问题。我相信,草王坝村一定会喝上天渠水,一定能引水灌田,吃上饱饭!”黄大发的话,又一次让村民们热血沸腾并看到了希望。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人——24岁的黄著文出现了。大学毕业后,他被分配到遵义市遵义县(现播州区)水利局工作。他和两位同事步行两天,到草王坝所在的野彪公社检查水利工程。黄大发听说县上来了几个水利技术员,便急匆匆找上门说,我们草王坝村用13年时间修了条水渠,长30多里,可修成了水却过不来,能不能请你们到我们村看看咋回事?
黄著文问:“是县上的水利工程吗?”黄大发说:“不是,是我们村自己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