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忠:在基层做育种工作,心里很踏实(讲述·弘扬科学家精神)(2)
“南繁”一词,意指利用我国南部亚热带或热带的光热条件,进行种质资源加代繁殖和选育。棉花是喜光作物,为了加快研究进程,从1977年开始,赵国忠每年9月都来到三亚加代育种,开启了自己近半世纪的“南繁候鸟”生涯。
40多年前,石家庄到海南的交通极为不便。“坐火车、坐轮渡、坐汽车,赶路就要花半个月。”赵国忠说,在三亚南滨农场,科研人员住的是四面透风的茅草房,睡的是椰子树枝搭的床。蚊帐上挂着盆接雨水,蚊帐下撒硫黄防蛇。居住地离试验田远,中午就在田里啃凉馒头就咸菜。经费紧张,没钱请工人,所有农活都自己干,身上被棉花壳划出一道道血痕,冲凉时犹如往伤口上撒盐……
“尽管条件艰苦,但我一直庆幸能够加入南繁的队伍中。”赵国忠说,一方面,加代育种为科研节省了大量时间;另一方面,南繁基地聚集了一批优秀的科研工作者,通力合作,让他有了更广阔的施展空间。
90年代,华北地区棉铃虫大暴发,棉田收成大幅下滑。1998年,赵国忠与中国农科院生物技术研究所合作承担了列入国家“863计划”的双价抗虫棉研究课题。
导入抗虫基因后,仍能保持其他优良性状的种子万里挑一,其间赵国忠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他总勉励自己:“育种亦如育人,不经历些磨砺,是没法成才的。”1999年9月,赵国忠和团队成员满怀希望地将导入抗虫基因的397粒种子种在了三亚的南滨农场。最终成功选育出了双价转基因抗虫棉“SGK321”,成为首例拥有我国独立知识产权、世界上首例双价转基因抗虫棉。对棉铃虫“免疫”的“SGK321”,单株结铃最多达594个,一般亩产皮棉100公斤以上,为棉花生产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
“我对自己有信心,对这份事业更有信心”
“最近全国各地几个基地来回跑,高血压的症状越来越明显了。前些日子在地里观察样本,抬头低头间,忽然觉得手麻,险些晕倒,幸好身旁有同事在。经过十几天的输液,恢复了很多。我想还是要爱惜身体的,身体健康,才能继续在棉花事业中发光发热。”
——摘自赵国忠2021年2月4日日记
在位于三亚的国家南繁科研中心南滨农场,赵国忠办公室外的一辆老式电动三轮车格外显眼……“我刚参加工作时,河北省正定县南早现村试验基地距离农科所15公里,那时天天泡在试验田里,寒来暑往不知道骑坏了多少条轮胎。”赵国忠说,现在蹬不动自行车了,每天就骑着这辆电动车到田里,看看棉花的长势。
“眼前这一批,培育的是茎秆距离地面20厘米左右的紧密型植株,适合大机械收割,能进一步提升收割效率。”赵国忠指向远处试验田说,虽然我国棉花育种已经走在世界前列,但每年还需要进口棉花200万吨左右。
2010年,赵国忠从石家庄市农科院棉花室主任岗位上退休,不再主持育种试验。虽然退到了“幕后”,但十几年来他早已习惯于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每年仍在河北、海南等地奔波。
退休后的时间里,他参与培育的“石抗126”综合性状依然排名全国第一,在国家级区域试验中表现突出,后来又作为黄河流域对照品种和机采棉对照品种。“石早1号”到现在还作为河北晚春播棉花的对照品种,而且最近又选育了几个新品种通过审定。国内很多棉花科研机构用他培育的棉种作亲本,育成新品种,他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
“现在的南繁不再‘难烦’,科研和生活环境大大改善。我对自己有信心,对这份事业更有信心。别看我现在已是70多岁的人了,但我还想继续干下去……”赵国忠脸上露出期待的笑意。
责任与热爱让梦想开花(记者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