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刑犯执行前给他一封信:如果有来生一定不会去犯罪
和重刑犯的7000次谈话
杨旭东走出看守所,作为重刑犯监区前监区长,工作的十多年里,他累计与重刑犯开展谈话7000人次以上。 A14-A15版摄影/新京报记者 常卓瑾
监区办公室内挂着手铐等戒具。
每个监区门口都张贴着劝导向善的宣传画。
投送监狱前,在押人员留给管教民警的信件,写着“不要忘记我”。
早上是重刑犯监区最安静的时候,重刑犯依法加戴脚镣,整条通道的监室都听得见铁质的脚镣撞击地面的响声。每天早晨,像医生查房一样,杨旭东要进入监室检查,观察在押人员的气色,细致检查死刑犯的脚镣,以发现他们情绪的蛛丝马迹,防止发生意外。
有需要进行律师会见的、面临开庭的重刑犯,也将由杨旭东带着法警,路过一个个监室“提人”,所有情况里,死刑犯最不愿意面对的是执行死刑。
杭州市看守所分为男性监区、女性监区,每个监区内有数量不等的监室,为了安全,每个监室内有数量不等的重刑犯和其他在押人员。杨旭东是重刑犯监区前监区长,工作的十多年里,他累计与重刑犯开展谈话7000人次以上。
几年时间里,管教的工作都在为整个诉讼服务,让重刑犯平复心态、接受法律赋予他们的判决结果。
穿黄色衣服的人
看守所有严格的安全系统,进入看守所需要通过武警站岗的A、B两道铁门,这一项目被叫做“铁桶工程”,除此以外,墙上有高压电网,进入监区则需要通过掌纹锁,监室大门也有锁封闭着。
一进监区大门,消毒水的气味从鼻子涌进来。2004年,杨旭东刚从特警支队调职到看守所的时候,旧看守所建在山边,七层楼高。南方空气潮湿,到处是氤氲的水汽。抬头往上看,灰色的墙面、狭窄的天空,围墙上装有高压电网,站在最底层,像掉进井里被困住的青蛙。
搬迁到现在的地址后,看守所变大了,园区内种着树,到处显得宽敞明亮。不过,对在押人员来说,监室永远是七八米高的墙壁,和从屋顶上钻出来不足五平米的一小片天空。每天,在押人员有两小时的室外活动时间,三十多平米的场地成了他们和外界接触的日常空间。
还未判决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都关押在看守所,重刑犯监区的则大都是刑期长或已判决死刑的,等终审判决结果下来,他们或被送往监狱服刑,或直接被执行死刑。因此,重刑犯监区关押的也是最难管理的在押人员之一。
在押人员的衣服用颜色标记身份,以便对在押人员进行安全风险等级评估。绿色是疾病人员的标志,红色意味着新进入人员,黄色是最糟糕的颜色,穿黄色的都是重刑犯。
到了看守所,杨旭东会问在押人员三个问题:
你是什么身份?
你为什么被抓进来?
你来这里是干什么的?
这三个问题的标准回答是,我是犯罪嫌疑人,我因为涉嫌犯罪被抓进来,我是来改正错误的。
即便是重刑犯也有交流的渴望,杨旭东发现,有些重刑犯甚至努力表现得和别人不一样来引起民警的关注,这样能被叫去谈话。
和重刑犯谈话
在重刑犯监区工作的时候,谈话是杨旭东每天做得最多的事。
早晨上班后、傍晚下班前,杨旭东都要去监室查监,观察在押人员的气色,以发现他们情绪的蛛丝马迹。有一次,有个在押人员看见杨旭东到监室门口,把脑袋低下来了。杨旭东找他谈话,又向同监室的人打听,才知道他看见自己家里的来信放在管教的桌子上,没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