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科院天文大科学中心:回眸亿年 遥指千河(2)
“天文观测对时域、空间域以及基线长度的要求,使得天文学成为合作交流互动性最强、国际化程度最高的学科之一。现代天文观测装置,造价昂贵、技术先进、系统复杂,并在全球范围寻找最优观测台址进行建设。”天文大科学中心副主任、上海天文台台长沈志强介绍了国际合作对于天文学科的特殊意义。“以人类捕获首张黑洞照片为例,我国就是通过国际合作参与的观测。而天文大科学中心是我国参与该项国际合作的重要资助渠道之一。”
然而,因为历史的原因和体制机制的限制,国家天文台、紫金山天文台和上海天文台都是独立法人单位,在无形之中筑起了一道道藩篱。
“一个单位实行包括自身在内的统筹管理,既是运动员又是裁判员。”
“各单位相对独立谋划未来发展,缺少统筹整体规划和顶层设计。”
“人财物资源相对分散,没有形成共享,影响集中力量办大事。”
“每个装置都有一套各自独立的运行维护队伍,其实力也不尽均衡。”
“部分技术研发平台,各单位间低水平重复建设、重复购置情况屡有发生。”
“装置、平台、科研相互间结合不够紧密,难以形成统一的有机创新链条。”
……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各样的质疑、问题接踵而来,天文学家愈发感到,再也无法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他们,必须要再一次做出抉择。
“天文台系统的力量联合起来”
“改革是现实挑战,也是发展机遇。挑战不容回避,机遇稍纵即逝。”在2014年的一次会议上,中科院院长白春礼向全院发出号召——
不改革就没有“出路”,不突破就难以“率先”!
2014年,中科院启动实施“率先行动”计划,通过在体制机制和政策制度安排方面的科学部署,拉开了研究所分类改革的序幕。得到这个消息后,国家天文台、紫金山天文台、上海天文台的负责人第一时间积极响应,讨论改革方案。
2015年3月13日,中科院院长办公会批准启动天文大科学中心筹备工作,并成立筹备组,中科院时任副院长王恩哥任组长,中科院机关相关部门工作人员与天文领域人员为筹备组成员。
他们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究竟建设哪类机构更合适。
“一开始直觉的目标是卓越中心,因为天文学是一门很前沿的科学。”国家天文台台长助理、基础科研部主任薛艳杰说,“但后来大家一致认为,天文学不仅仅是理论研究,科学研究正越来越依赖于大科学装置;而学科的长远发展也不能单纯依靠研究所传统的PI制。卓越中心的定位,其实并不最为契合我们的需求。”
纵观全球,天文学较为先进的国家和科研机构基本都是采用成熟的大科学中心模式,拥有一套统筹科学发展和高效运行管理的机制,若干一流大科学装置组成的功能强大的分布式观测网络,以及一流的运行维护、技术研发、科学研究团队,这些要素间紧密衔接。
“这种模式有利于观测装置和设备的科学有序发展及高效开放运行,进而成为重大天文发现的发源地、尖端观测技术方法的孵化器、学科跨越发展的推动力。”天文大科学中心综合管理部主任、战略规划办公室主任赵冰说。
以欧洲南方天文台为例,其总部设在德国,主要观测设施分布于智利的拉西拉、帕瑞纳、诺德查南托、塞鲁阿玛逊斯等台站。通过组织欧洲各国政府的合作,欧南台实现了人力、财力、物力、技术、专长等资源的统筹整合和配置,设计、建造了多个全球领先的地基天文观测设施。该机构统筹和代表欧洲天文界进行国际合作,协调、吸纳世界创新资源,如领导欧洲极大望远镜、联合领导世界最大毫米波/亚毫米波阵列等项目。最终,通过一系列举措,欧洲南方天文台成功支撑欧洲天文学家达到了“天文学新高度”,与欧洲核子研究中心、欧洲航天局一并,被誉为振兴欧洲科技的三大体制创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