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只绿孔雀逼停10亿水电项目?案件双方均上诉,环评留隐患(4)
除顾伯健外,原告方的另一位专家证人刘健是昆明植物所的助理研究员,专家辅助人王剑是红河学院动物系的副教授,他们都因“职称太低”“太年轻”等遭到了被告方的质疑。
但在法庭上,张伯驹看着这些年轻人的表现,满怀欣赏和感激。
刘健出庭作证:绿汁江流域分布有上千株国家一级保护植物“陈氏苏铁”,是至今该物种在国内发现群体数量最多的地区。被告水电项目将对淹没区的苏铁种群造成毁灭性影响。
被告问:苏铁能不能移植?
刘健回答:按理说,所有植物都是可以移植的。
被告又问:既然可以移植,请你讲讲如果移植会怎么办?
刘健说:移植苏铁有3个主要的困难。第一,我们到哪里去找这么大区域的,有相同土壤酸碱度、湿度、郁闭度的生境呢?第二,陈氏苏铁作为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要移栽的话一株都不能少,我们首先需要非常长的时间做调查研究,然后才能确定这里一共有多少株陈氏苏铁。第三,很多苏铁都长在悬崖峭壁和石头缝里面,如果我们要把它给挖出来,可能得把石头给砸开才行,但是砸开石头苏铁大约也就死了。所以怎么把苏铁都完好地取出来,这还是个未解难题。
这场交锋决定了庭审的走向。在此之前,原被告胶着在淹没区域对绿孔雀是否不可替代的问题上。让绿孔雀搬家不可以吗?被人养起来不可以吗?因为这些问题很难回答,庭审一度陷入胶着。
而刘健的证词证明,不管绿孔雀可不可以搬家,上千株国家一级保护植物陈氏苏铁是很难搬家的。
“我觉得这些年轻的科研工作者做得相当专业。他们不说这样做不对、不好,也不会掺杂个人的情绪、观点,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张伯驹说,“我认为这就是专家,就是科学素养。”
更有话语权的专家,反而不愿意公开表态
还有一些科学家则在沉默。
张伯驹说,他们并非不想邀请一些更加“资深”的专家来坐镇。“但一些在这个领域相对更有资源和话语权的科学家,反而不太愿意参与或者公开表态。”
在为另一个保护区博弈的过程中,他曾问一位老先生:“您是业界泰斗,为什么不能出来说句话?”对方回答:“你知道这个事,我得为我培养出来的这些年轻教师考虑。”
在“绿孔雀案”中,部分科学家则用相对沉默的方式给予了支持。《近三十年来我国濒危绿孔雀的现状及分布变化(1990s?2017)》(中文译名)《云南元江上游石羊江河谷绿孔雀不同季节觅食地选择》等论文在诉讼中成了证据链中的重要部分。记者试图联系其中一篇论文的通讯作者,对方以没有得到单位授权为由婉拒了采访。
“我非常理解。”张伯驹说。
“哪怕他们不出来说话,这些科研成果已经可以支持我们做很多的工作了。”
“有高质量的科研成果,对保护行动和公益事业就是很好的支持了,不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站出来。”
还有一些有影响力的鸟类学家则不认同他们的行动,说:“不要把水电站和绿孔雀保护对立起来”。
但是建水电站就会淹掉绿孔雀栖息地,怎么能“不对立起来”呢?张伯驹想不通。
后来他知道了,这些学者的意思是可以人工繁殖绿孔雀,或者把绿孔雀迁走,“异地保护”。
科学家角色至关重要
无论是环境影响评价,还是环境公益诉讼,科学家在环保中的角色至关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