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居在闹市的踢球女孩:生理期也坚持雨中训练(2)
就像受伤了就打上胶布继续,生理期也从来不是她们休息的借口。遇到比赛日,吃药将日期延后,更是几乎所有女运动员都有过的、不止一次的付出。
她们也会哭,但不是因为疼,而是因伤错过训练和比赛。“她们觉得伤会好,但是比赛错过就没有了。”队医来基地一年半,已经带三个孩子去做了手术,他心疼这些女孩儿。
“男孩子主要是对抗性受伤,但女孩子训练不够注意,经常会有不必要的受伤,恢复起来也比男孩子慢。”
两天时间里,看着她们进行了一次正常训练,一次高强度训练,一次体能训练和一场教学比赛。这样的训练量,甚至比男足更大。
主教练高荣明解释说因为她们是女足。“女足足球底子差,所以要做大量的基础训练,男足可能只要针对比赛做一些训练就好。女足强度不如男足,但量必须大。”
“每次过完夏天都不想照镜子”
“白点多好看,女孩儿谁不想白白嫩嫩。”徐香平爱美,手上是精致的美甲,问她为足球放弃了什么,大大咧咧的她笑着说:“美貌。”然后被队友打趣:“你本来就没有。”
还没到最热的时候,但高温和暴晒,已经开始折磨这些女孩儿了。每次训练前,防晒霜少则三层,多则四层,重点脸颊部位要用防晒棒重点保护。
训练场上,她们每一个人的脸都因为涂了太多防晒而泛白,与脖子形成明显的色差。但无济于事,晒黑和晒伤依然在她们脸上身上留下印记。
“每次过完夏天,黑得镜子都不想照。但是关于黑这件事,我们已经妥协了。”
说了妥协,其实没有。每到休息日,女孩儿们会出趟门,这是一周一次的隆重时刻。打开衣柜,在一堆运动装里翻出小裙子,摆开化妆品,涂上粉底液,化一个能把本来肤色遮盖住的漂亮妆容。
说到化妆,她们突然露出女孩儿的羞涩,一个个红着脸极力辩解自己也没化得那么夸张,“太黑了,化妆只是为了上街不吓到别人。”
她们会出去吃顿好的,也会做个美甲,种个睫毛。徐香平正在考虑去割双眼皮,但15000多的价格让她很犹豫。这是她两个月的工资,三场比赛的赢球奖,而她每月还要寄钱给家里。
变美这方面,王梦哲就很幸运了,一次比赛中鼻骨骨折,伤愈后,鼻子竟然高了一点,小姑娘很开心:“真好,我不用隆鼻了。”
每周一天,这是属于女孩儿们华丽的“逃亡”,逃到自己原本应该拥有的青春。青春原本应该什么样?南洋坐在她被粉色包围的床边说:“谈恋爱,化妆,做想做的事,陪家人。”
“如果有女儿,不会让她们踢球”
退役后想做什么,女孩儿们给出了完全不同的答案。
年长的几个,离退役不远。31岁的赵童想回学校读书,小学时的她曾有个复旦梦。大家口中的“二姐”,说可能回家嫁人,然后做个足球教练。
其实,这是大部分女足的出路,也是当初她们会选择足球的主要原因,进入国家队的毕竟是少数,但至少她们可以从小挣钱养家,即使挣得不多,将来可以通过特招上大学,也可以有一份工作。
高荣明一语点破如今的女足生态:“女孩子是为了养家而踢球,男孩子是为了踢球而踢球。”
年纪小的几个,在做梦的年纪,她们想象的“将来”也很梦幻。吴慈英说将来想养一只狗,如果有钱就养两只,再有辆车,开着车,后面坐着狗。
马佳惠子也想有辆车。对她们来说,车代表自由。“自由”两个字,讲话声音一直很小的马佳惠子这次说得很坚定。她说,去哪儿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
“如果将来有女儿会让她踢球吗?”
“不会,太苦了。”女孩儿们的回答很一致。
她们又想了想,“但如果是儿子的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