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汉城内的聋哑人:对疫情反应迟缓 求援都成难题
无声的战“疫”:武汉城内的聋哑人
2月10日,一张戴着氧气面罩的苍白面庞出现手机屏幕上时,志愿者卢小强被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屏幕里,43岁的徐银文一身蓝白条纹相间的病号服,周围病床环绕。
聋哑人徐银文因急性阑尾炎在武汉市中心医院入院治疗已6天,这天,核酸检测结果呈阳性,他确认感染新冠肺炎,转入后湖院区。
“我要口罩 20个”,这通视频,徐银文希望为妻儿准备20个口罩,“没有口罩,他们怎么来医院看我?”他有点着急,用手语表达着。
在武汉,登记在册的听障人士有1.3万人。对这个群体而言,听力的阻隔带来不少困难,他们资讯获取滞后,对疫情的反应比正常人慢,防护物资也告急,甚至求援都成难题。武汉市聋协2月19日的统计中,在汉聋哑人已有24例确诊,10例疑似,6例死亡。
当下,“如何帮助武汉聋哑人”成为30岁的崔竟现在最为棘手的问题。她也是一名听障人士,另一个身份是“守语者”公益小组的负责人,这个组织致力于改善听障人群沟通状况,团队成员也多为聋哑人,因为精通手语,且文字能力尚好,疫情期间,崔竟带领卢小强在内的7名志愿者,为武汉受困的聋哑人群提供定向帮扶。
聋哑病人
入院的第一天,徐银文就感受到不便利。陪床的弟弟短暂离开的半个小时里,有护士进来询问,他未做一字回应。
“(哥哥)是外地人吗,好像听不懂本地话?”护士在弟弟返回病房后问道。此后每当穿着防护服的医护人员进入病房,弟弟都会解释哥哥徐银文的特殊情况。
确诊新冠肺炎转入后湖院区后,家属再不能陪床。一个人住院期间,徐银文和医护人员的交流全部依靠纸笔。
“聋哑人就医不易”,崔竟深有体会,疫情之前,她时常受聋哑人病患委托前往医院做手语翻译,借助助听器,她可以把医生的话用手语转达给病患。医生的专业词汇和病人的病症表达对双方而言都是困难所在,崔竟在翻译过程中也会格外注意准确。
但没有了手语翻译,大部分听障患者只能通过读唇、观察对方表情来辅助沟通。但防护衣和护目镜断送了这一可能,对于不擅书面语写作的徐银文来说,纸笔费时费力,却是当下唯一可行的沟通方式。
和家人的沟通也只能通过微信消息。徐银文打字慢、句式短,很多表达需要用图片替代。对家人,他报喜不报忧,每天的餐食、药品等都被他拍下照片传给家人,表达:自己营养均衡、恢复良好。
但是在打给志愿者卢小强的视频里,徐银文却难抑忧虑,他用手语告诉卢小强:因为自己在医院表达困难,和医护人员纸笔交谈有些内容看不懂,便不懂装懂。
“不懂装懂是聋哑人最常见的表现”,崔竟说,就疫情期间聋哑人的就医问题,“如何找到一种方式实现安全性和实用性的平衡?”她曾考虑过视频在线翻译,但最终因为实用性不佳而搁置计划。
疫情下的武汉,对聋哑群体而言,听力的阻隔带来不少困难。不仅是就医困难,他们连基本的资讯获取都比正常人滞后,对疫情的反应也来得晚。防护物资告急,甚至求援都成难题。
30岁的崔竟出生在聋哑人家庭,父母都是聋哑人,崔竟在依靠助听器获得听力后,文字能力和资讯获取能力与正常人无异。
她的另一个身份是武汉“守语者”公益小组的负责人,在她900名微信好友中,聋哑人士超过六成。自1月22日以来,她不断收到来自聋哑人群的线上咨询,“我的社区在哪里?”“怎么在网上买口罩?”“残联电话,我要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