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镇抉择去做口罩 疫情一连好转后再次面对转型(2)
进了两次货,朱永胜就买不到整机了,他去不同厂子买部件,组装回来卖。“挣到钱精神都好一点。”朱永胜跑了十几趟常州,倒卖了100多台点焊机。
决定做口罩后的第三天,正月初八晚,陈龙的机器全部调试好。初九,一个新的口罩厂开工了。
本来抱着钱会打水漂的心态试水,但陈龙没想到,市场很快给予了他们回馈:生产的口罩被一抢而空,包装也不用打,预定口罩的商人提前等在车间,拿着箱子,口罩生产出来立即装走。
一片口罩纯利润1.5元,机器24小时运转不停,每日进账40万元。陈龙将机器放置在朋友厂房,每到夜里12点,从江苏、浙江驱车而来的商人在厂房外等着出货。
那会,常有“七大姑八大姨”的电话打来向陈龙要口罩,但口罩早被提前预定,有的订单已经排到半个月以后。陈龙换了一个手机号,以躲避亲戚朋友的狂轰滥炸。
“根本就不容去想别的,天天就在口罩上。”几个人24小时马不停蹄地采购材料、进购设备、督促生产。每天早上,银行的人会准时来清点现金,满屋响起“刷刷刷”的点钱声。这样“奇迹”般的场面陈龙以前只在电视里看过,“不是说我们没见过那么多钱,但是一天赚那么多钱我们没经历过。”
身处其中想停也停不下来
转型做口罩前,陈龙一直做刷子。从销售刷子再到自己开厂,陈龙在这一行干了22年。行情好时,厂子一年能赚四五十万元。
刷业是源潭镇的主导产业。据报道,制刷业产值占源潭镇全镇工业产值的82.9%。标有“中国刷业之都”的蓝色标牌一座座立在与省道交汇的路口处,顺着路牌指示方向,人们可以找到上面标识的十几家厂房。
平日里,小镇的刷厂总是忙碌不停,车间里充斥着“轰隆隆”的机器声,生产出的各类刷子卖到全国各地,也销往海外。疫情来临,小镇刷业迅速沉寂。一位刷子销售商疫情期间停工两个多月,损失了20万元。
陈龙的刷厂也不得不停工。对他来说,转型做口罩无异于重新创业,每一步都要摸索着前进。
口罩生意刚做起来时,陈龙招不到焊耳绳的工人,只能托亲戚朋友找人。招到人,伙食又成了问题。饭店不开业,陈龙去村里找以前经营过餐馆的村民,25元一份盒饭,为工人供应午餐。
制刷的工厂里,工人负责机器正常运转,实行定额工资制。起初,陈龙对焊耳工也实行定额工资制,但他发现,同一车间的工人生产量差异很大,手快的12个小时能焊五六千片口罩,手慢的只能焊2000多片,为了提高工人积极性,工资计算方式改为了计件工资制。
生产效率很快提高。车间里,手速最快的工人一天能焊上万片口罩,夜班工焊一片挣0.12元,12个小时能挣1000元。
因疫情赋闲在家的人纷纷走进了口罩厂。一名货车司机说,自己之前跑运输一个月能挣五六千元,但焊口罩一天至少能挣四五百元。他和老婆正月中旬开始焊口罩,连续一个多月夜班没休息过。起初对机器不熟悉,他食指的指甲盖不小心被机器烫伤了,休息了两三天又继续干。
焊耳绳是体力活,脚踩机器,手拿口罩绳,“蹬蹬蹬蹬”几下,一片完整的口罩就成型了。12个小时坐下来,有人会踩得脚痛。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走进工厂,当地某酒店的一位服务员听说焊口罩挣钱,跑去厂里找老板问是否招工,留下电话号码,哪家厂子开工就去哪家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