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古文字的文明密码(2)
2008年夏天,近2500枚珍贵竹简被小心翼翼地运送至清华园,经测定,简的年代在战国中晚期。如今,在清华简入藏之地举办这场国际对话,更有别样意义:岁月长轴缓缓铺展,十余年的光阴于研究“冷门绝学”而言,用“白驹过隙”来形容并不过分。
清华简研究是本次论坛的一个热点,与会学者从清华简字词释读、文本构成以及思想文化等方面展示了新的研究成果,这些成果对继续深入开展清华简的整理和研究具有启迪意义。
芝加哥大学教授夏含夷研究了40多年的商周古史,能说一口流利中文。1981年,他同两位美国汉学家一起来到山西太原,参加古文字第四次年会。而后几十年,他与许多考古学、历史学、古文字学等领域的中国杰出学者成了朋友。夏含夷说,这让自己非常有收获。
“1984年,我经常在裘锡圭先生家谈学问,我当时对甲骨文和金文有兴趣,裘先生劝我学战国文字。当时没有多少战国文字,只有一些陶文、货币文字,我觉得毫无意思。然而,裘先生说得有道理,对陶文有认识,以后就能读竹简。”夏含夷此前在接受采访时曾这样说过。
论坛上,夏含夷带来了题为“想要与致使:四论周代‘甶/思’字用法和意思”的演讲。他认为,出土文献中的“思”字大多时候表示的词义是“想要”,而非通常认识中的“致使”。
夏含夷举出清华简第1-12卷“甶/思”的用例,以及“使”的用例,认为“使”字的语言用法往往是动词,后接的宾语多是“人”或“人名”,这不同于“甶/思”的用法。
在“新见清华简‘谦’‘诚’二字形构的沉思”演讲中,香港恒生大学中文系讲座教授、清华大学名誉教授张光裕认为,“谦”“诚”二字形构理应晚出,又因辞例显示其词性隶属之印证,进而推测,清华简中部分简文的书写年代有可能隶属战国晚期偏晚。
本次论坛由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承办,记者了解到,作为校级重点文科科研机构,该中心自2008年成立以来,先后被遴选为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与国家级协同创新中心牵头单位。
为做好清华简的保护、整理与研究,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同时开展甲骨文、金文等其他出土文献的研究工作。截至目前,该中心已出版《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整理报告12辑、《甲骨文摹本大系》(共43册)、《清华大学藏战国竹简》研究与英译系列丛书首卷《〈逸周书〉诸篇》等相关著作。
“冷门绝学”不再遇冷
过去,人们一提起古文字学,难免会有“枯燥”“艰深”之感。由于门槛高、培养周期长、难出成果等原因,长久以来古文字学专业人数相对较少。
为确保“冷门绝学”有人做、有传承,2020年,古文字学入选教育部实施的强基计划,在部分高校开展基础学科招生改革试点。国内十余所高校每年各招收数名至20多名学生不等,清华大学正是其中一所。这些入选学生在未来很可能成为古文字学者,不断为学界注入新鲜血液。与此同时,随着公众对古文字学的认知更为成熟,这一“冷门”专业的吸引力正在增大。
也是在2020年,“古文字与中华文明传承发展工程”正式启动,全面系统开展甲骨文、金文、简帛文字等古文字研究。
强基计划如今已实施3年,推动了中国古文字学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逐渐形成了一支老中青结合、学术水平过硬的研究队伍,也有具备影响力的研究成果产出。清华大学出土文献研究与保护中心主任黄德宽认为,如今,参加强基计划的重点高校已初步建立起课程体系,师资队伍得到加强,学生培养方案更趋完善。
伴随着青年学生、学者们的成长,也给一些家喻户晓的经典古文带来了新的解读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