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跳绳改变的命运:他们不再漂泊辍学 能有机会读书(2)
到了2012年,跳绳成了他躲不开的项目。广州市教育局决定将跳绳作为中小学生必须掌握的一项运动技能,列入每年体育学科学业质量评价必测项目,要求学校每周安排一节体育课用于跳绳。那个学年起,赖宣治不得不向学生们传授他最不擅长的项目。七星小学组建了跳绳队,潜在的世界冠军们从镇一级的跳绳比赛开启了冠军之路。
队员是从四五年级拉来的——六年级面临毕业,低年级的孩子则太小。整个学校那时共有一百五六十名学生,赖宣治拉来了50多名,几乎“挖空”了两个年级,田径队也被合并进了跳绳队。岑小林是少有的低年级队员。他们每天在学校的榕树下训练两个小时。不少学生嫌累退出,后来,剩下的全是外地来的孩子。
经费紧张,体育教师发挥了他的想象力:旧教学楼拆除时,他从工地上找来废旧电线,去墙外砍竹竿,以竹竿为把手,在上面钻个孔,电线从里面穿过打个结,一条自制跳绳就完工了。
赖宣治介绍,连修摩托车时看到的刹车线都给过他灵感。2013年他研究跳绳到“疯魔”。他看书、研究视频、参加区里组织的跳绳培训、钻研“半蹲跳”跳法。技巧之外,剩下就是“玩儿命地训练”。
岑小林是第一批队员,目前是单人30秒单摇跳绳、3分钟单摇跳绳的世界纪录保持者。刚进队时,他1分钟只能跳50多次。现在,他的纪录是3分钟1152次,被外国网民称为“中国跳得最快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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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有人会认为岑小林天赋异禀。“跳绳和天赋没有关系,就是练出来的。”七星小学的队员聚在一起时这么总结。
曾有体育局的教练去选苗子,想从跳绳世界冠军中选拔一些人练田径或者其他项目,都失望而去。他们的身体素质并不出众。
有队员介绍,平均每两个月,他们就会用断一根直径1毫米的钢丝绳。“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赖宣治教导学生。
“天天练,每天重复,每练一个动作重复3万次。”14岁的孔荧莹拥有十几个世界冠军头衔,她说:“天才都是练出来的。”她喜欢花样跳绳,正在试着编一套四人同步花样跳绳动作。
对这项运动,教练和队员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两人交互摇绳跳”这个项目,他们最初花了大半个月才搞明白人怎么进到绳圈,而现在,新队员3分钟就能学会。
器材室里挂着属于队员的上千根跳绳,在五颜六色的塑料把手中间,没有哪两根是同样长度的——学生凭感觉来自行调节长度。不同的绳子有不同的功用:练耐力、练花样、练速度。每人至少要用3条不同类型的绳子来提高手腕力量。
他们对鞋底特别敏感。跳绳穿的鞋鞋底不能太厚,要轻,队里新发下来的鞋子几天就被“踩得很合脚”。“鞋底前脚掌和鞋面回弯的地方最容易破,鞋底直接破了一个洞,很多双都这样。”14岁的队员陈嘉伟说。
跳绳队一日两训。每天上午从6点半训练到8点,下午从4点训练到6点。从开学之后,只有期末考试当天不需要晨训。到了假期,每天的训练时间会拉长到六七个小时。如果赶上比赛,训练强度还会增加。队员没有带毛巾的习惯,汗水快落到眼眶里时,就随手刮一下,地面很快出现一滩水。
在国内外各种大赛中,他们总是能在赛场找到空地躺下休息。这个习惯是在学校养成的:他们直接枕着软垫,席地而卧,快速进入午睡。
队员们的体能训练也很简单:蛙跳,爬楼梯,跑步,以及拉着汽车轮胎跑步。训练结束后,学生两人一组,互相踩小腿让肌肉放松。
赖宣治给每名队员都定了训练目标——都是接近同年龄段世界纪录的目标。去挪威参加比赛前,大家围坐在训练室的地上,认领了各自的参赛任务。最主要的一条是,“拿下全部速度跳绳项目的冠军”。
跳绳这项运动可以分为速度跳绳和花样跳绳两个大类。一个公认的观点是,中国人在速度跳绳上处于顶尖水平,花样跳绳略逊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