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跳绳改变的命运:他们不再漂泊辍学 能有机会读书(5)
即将升入五年级的谭瑶是全国冠军。她在两年前的体育课上被选中,就是否参加跳绳队,回家征求意见。“如果你进跳绳队,就要坚持下去,不能说不练就不练了。”这是妈妈的回应。让她妈妈欣慰的是,自进入跳绳队那天起,女儿每天5点半起床去学校训练,从不赖床,从不喊累。
但孔荧莹认为,要总结跳绳迄今给自己“带来哪些变化”,是“比拿冠军还难的事”。
赖宣治几乎逢人必讲的一个场景是,2014年首次参加的全国比赛上,11岁的队员张茂雪把自己的全部金牌摘下来,挂到他的脖子上。“老师,我很开心!”这是她进队一年多主动对老师说的第一句话。
看到10岁的队员因为失误在场边痛哭,他觉得,这正是跳绳队的“底蕴”所在,“他想赢,内心对胜利有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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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队都知道,岑小林背负的任务“不是拿金牌,而是要破纪录”。
训练时,队员们互相帮忙计数。9岁的廖娅琦最怕的不是比赛失误,而是给岑小林计数,“跳太快了,看不清,尤其他的脚,一上一下的。”
在国外参赛,这些只学过简单英语的中国孩子,能听懂英语报出的参赛号码和姓名。队友比赛时,他们用教练的手机帮忙录下视频,以备裁判错数或漏数时,用作申诉的证据。
在速度跳绳领域,国内赛远比国际赛竞争更激烈,因为不是所有的国内跳绳高手都会去参加国际比赛。中国跳绳国家队并非常设机构,而是为备战世界大赛而组建。据陈阳辉介绍,一般来说,全国跳绳运动推广中心是从全国跳绳联赛总决赛、全国跳绳锦标赛、中国国际跳绳公开赛这三大赛事中,挑选单项排名位列前三的运动员,再筛选组建国家队。
七星小学在国内的对手也拥有很多世界冠军头衔。比如,在美国举行的2018年跳绳世界杯赛上,广州的东荟小学跳绳队拿到了23个冠军,济南的辅仁学校则收获了48枚奖牌。
跳绳队的比赛场地通常有1.5个篮球场那么大。几组比赛可能同时进行。广播里在计时提醒,运动员脚掌砸向地面发出“哒哒”声,还有看台上观众在尖叫——每当大屏幕上实时更新的数字开始向世界纪录靠拢,赛场上声浪迭起。
在挪威比赛时,岑小林能清晰地听到教练赖宣治的声音——他会蹲在比赛场地旁,发出队员们熟悉的“赖氏狮吼功”,从小声计数直至喊到声嘶力竭。岑小林起初根据提示“保持节奏,不要加(速)”,在最后30秒,他全力加速,跳到脚掌发烫。
最后,他打破了自己保持的世界纪录,将男子3分钟单摇跳绳的世界纪录由1136次改写为1141次。半个月后,他在全国跳绳总决赛上又将这个纪录提高到1152次。
每年的世界性跳绳大赛分别由国际跳绳联合会(FISAC-IRSF)和世界跳绳联合会(WJRF)举办,现今两个组织合并为国际跳绳联盟(IJRU),挪威比赛是世界跳绳联合会最后一次单独举办的世界杯赛。闭幕式上,打破5项赛会纪录和1项世界纪录的岑小林受邀在国际跳绳联盟首面赛旗上签字。他小学二年级进入跳绳队,四年级拿到全国冠军,五年级开始破世界纪录。
由贵州老家到广州读书前,岑小林曾随父母、姐姐和哥哥在北京打工一年。“爸妈说我还小,一直打工也不是办法,想在北京那边读书的。”岑小林回忆,姐弟3人在北京的学校面试,校方要求年龄差别很大的3个孩子都必须要从一年级读起。岑小林的父母拒绝了。
后来,经人介绍,一家五口再次迁徙,坐上了从北京开往广州的大巴。父母在菜市场卖菜,三个孩子进入七星小学,分别入了一年级、三年级和五年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