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马达加斯加的中国海员：510天 病毒比自由来得早

　　申文波梦到本身回抵家，和老婆、儿子说说笑笑。

　　醒来时，阳光透过铁窗照了进来，附近传来听不懂的措辞声。

　　清晨7点，1000多个监犯从7个牢房涌出，到院里列队接水洗漱，之后，生火煮饭或是领接济餐，找阴凉处蹲墙根，直至下午4点半收监回房，期待黑寂寂的夜。

　　6月30日，这是申文波在马达加斯加牢狱渡过的第510天，一起被困的尚有8名中国海员、4名孟加拉海员、2名缅甸海员，均来自中国货船FLYING，2019年3月因犯科入境被判刑5年。

 

　　狱中，他们亲历过暴动，被狱警拿枪指过，也被各处的蟑螂、老鼠、木虱子咬过，最难忍受的，是心里的煎熬。

　　5月中旬开始，马达加斯加(以下简称“马国”)新冠疫情加重，停止内地时间6月30日，该国累计有2214人确诊。海员们身处疫情中心塔马塔夫市，这里已经全面封闭，医院人满为患。6月12日，牢狱来了一群穿防护服的大夫，先给牢狱消毒，之后给7号牢房中呈现症状的新监犯做检测，并将个中25人会合断绝到1号牢房——海员们则被换到了有80多人的3号牢房。他们向大使馆求助后，牢狱方回覆说，7号房呈现了登革热。不外，有狱警私下汇报他们，已有3个监犯3个警员传染新冠。

　　被困住的海员们忧心，自由还没比及，就被病毒找上。

　　牢狱岁月

　　申文波至今记得第一天进牢狱的情景。

　　那是2019年2月6日，大年头二。一大早，他们15个海员被3个警员叫下船，挤上两辆皮卡，送进牢狱。

　　面前的大院，破败如影戏中的灾黎营，几间平房散落，监犯们衣衫褴褛，有的光着脚，有的在生火做饭，直盯着他们看。

　　海员们一下懵了，猛拍牢狱门，喊着要见牢狱长，要接洽大使馆。越来越多监犯围过来。

　　警员见状，持枪爬上墙头，呵叱他们散开，监犯们一哄而散，他们也吓坏了，不敢再闹。

　　当天下午，牢狱认真人把他们召集到操场开会，让他们听从打点，再闹就要惩罚他们。作为处罚，当晚，一些海员被关进条件最差的牢房，第二天才统一分到1、2、3号屋。

　　7个牢房中，1号屋是“VIP牢房”，通风，较为凉爽，只住二十多人，关押的是有钱“有干系”的监犯。2、3、7号屋为中等牢房，一间住100多人，需交2万马币才气入住。别的3个牢房每间被隔成3层，住了300多人，都是没钱的监犯，晚上轮番列队睡。

　　牢房大多只有50余平方米，没有床铺，监犯睡草席或水泥地上，人贴着人，翻身都难。

　　海员们费钱买来垫子、褥子，给牢头小费，空间才稍大一点，没想到引起部门监犯的不满，冲他们唱歌、比手势，两边差点打了起来。

　　塔马塔夫全年高温，气候湿热。牢房里，闷热稠浊着汗臭，蟑螂在地上走，壁虎在头顶爬，老鼠跳到身上，吓得他们哇哇大呼，引来一阵哄笑。

　　申文波在2号屋住了一个多月，全身被木虱子咬出疙瘩，还起了痱子，找牢狱长求情才被换到1号屋。水手李以印被毒虫咬伤，起水泡后留下黑疤，痛痒难忍。其他海员也呈现了皮肤腐败、化脓、拉肚子等症状。

　　白日，他们在院里放风，看马国监犯踢足球、打篮球，偶然下象棋、打牌，很少措辞，因为脸色压抑。

　　和外界接洽，起初只能偷偷借用警员手机，5000马币(折合人民币约10块钱)，能打5分钟，厥后1万马币用两小时。去年9月，大使馆出头协调，牢狱才答允他们用手机。他们托内地华人餐馆老板买了个二手手机共用，狱警资助保管，天天能用3个半小时，本年开始隔天用一次。

　　华人餐馆天天给他们送饭，两个菜，一瓶矿泉水，有时也捎些糊口用品、药品。用饭用度船东出，老板常常诉苦船东欠钱，又接洽不上人。

　　狱中的其他监犯，没钱的只能吃接济餐，一点木薯，或是米饭加煮烂的豆子；有点钱的，找警员买米和菜，生炉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