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的老师”是怎样一种存在(4)
他的课堂通常是这样打开的,“我来说一个故事、一个人”。他讲侠最初的起源,分为刺客和游侠,分别举了鱼肠剑的故事、荆轲的例子,通过太史公对他们的评价,一步步引导,让人很容易就明白了何为刺客、何为游侠、二者区别是什么。有时候讲到得意之处,他会不由自主地微笑,激动之处还会兴奋地手舞足蹈。
汤老师对学术、教学要求严格,但对学生特别温和。学生找到好工作告诉他,他会跟学生一起高兴;找工作时遇到坎坷、挫折,他会和学生一起难过、生气。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学者,反而跟学生之间颇为亲近,甚至学生都觉得他很可爱。
我一边从事辅导员工作,一边跟着他读博,他了解从事行政工作的困难,但又从不放弃对我的督促。平日里,他给我制定了具体规划,告诉我怎样读文献、写论文。考虑到我读博多年还未毕业,汤老师亲自督促我学习,但那天我恰好不在,他就风趣地交代科研秘书说:“你跟胡萱说,论文要抓紧,说10遍。”
汤老师曾做过中文系主任、研究生班主任,获选在苏州大学举办的首届“我最喜爱的教师”,这是一项完全由学生发起的无记名投票活动,可见他的人气之高。
习近平总书记认为,教师要成为塑造学生品格、品行、品味的“大先生”。汤老师是真心这么认为的。他曾说,作为教师,不管你对人生、社会有什么样的看法,但是站在讲台上就要讲正能量。讲台就是工作赋予你的阵地,学生就是为了学习来听讲。
“为国为民,侠之大者。”用通俗文学来塑造学生品德、传递正能量,在他看来非常重要。
无尽的学与愉快的思
讲述人:傅守祥(温州大学特聘教授、浙江省钱江学者)
已故著名哲学家、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叶秀山(1935—2016)研究员是我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时的博士后合作导师。2016年9月7日,叶先生在工作状态中溘然长逝。他的仙逝毫无预兆,亲朋弟子猝不及防,阴阳相隔的场景凝固在了那个清晨的书房:他留下了点亮的台灯,留下了正在书写的手稿,留下了打开的问题……这一切迹象似乎表明,他的身体虽然离开了这个“有情”世界,但他的“思”与“诗”依旧弥散与流淌在这个“理性”与“自由”尚远远不够的人间。
整整三年,亲朋弟子以及学界师友近百人齐聚他晚年受聘的清华大学,真情缅怀并见证了《叶秀山全集》的出版。久久仰视先生的巨幅画像,再次聆听保存影像中先生的谆谆教诲,悲欣交集。
2007年11月,在拙著《审美化生存》“后记”中,我曾这样记述对叶师的印象,“始进北京,在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随叶秀山先生做美学方向的博士后研究,先生的学识与智慧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先生的雅量与随性更显大师风范。只需留心,先生的只言片语皆有清明意蕴;先生在中国社会的张弛有度和游刃有余,我发自心底地景仰,遗憾的是却至今未得要领”。
作为读书人,叶秀山先生常说:“要学会和书交朋友,书也是有生命的,但它不会搞阴谋诡计,不会暗算你,和书作心灵交流最安全。”叶先生终生以书为友,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他每天都到中国社科院哲学所的“写作间”里读书、写书;在他眼里,书也是一种活着的“人”,是有“心灵”的。叶先生几十年如一日地身体力行“学”与“爱智”,分享他亲身体会到的“思”的感受。他说:“思考哲学问题是‘愉快的’,如果你真正深入到哲学当中,就会觉得打通一个理路、想明白一个道理本身就是‘好玩的’,而且这种兴趣是发自内心的,‘哲学’本身就可以构成一个目的,而不是达到另一个目的的手段。哲学有着深厚的历史基础,无数有大智慧的人对它作过研究、思考,它很值得我们对它发生兴趣,去追求它、爱它,‘哲学’本身就可以有‘吸引力’,这是我一直持有的一个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