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拉周汝昌做“课外作业”,编出《红楼梦辞典》
去世7年后,周汝昌主持编写的《新编红楼梦辞典》近日由商务印书馆出版。而当年拉着他编辞典的年轻人晁继周,今年也已经78岁了。
晁继周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是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研究员,曾任语言所副所长,长期从事辞书编纂和研究工作,获“辞书事业终身成就奖”。如果论“畅销书作者”,他当之无愧——曾主持修订《现代汉语词典》(第5版)。上世纪80年代,周汝昌主编《红楼梦辞典》,晁继周是副主编。
走进晁继周位于北京昌平的家中,一进门就是放满了辞书的书架,书架上方的墙上挂着周汝昌在1987年第一版《红楼梦辞典》出版后手书的七律一首:“六年辛苦幸观成,喜慰还兼感慨生。日久渐知学术贵,功多翻觉利名轻。红楼词采森珠目,赤县文明粲纬经。万象敢云囊一括,津梁倘可济初程。”
关于《红楼梦辞典》的故事,要从上世纪80年代初开始讲起。事实上,这部辞典最初是一群年轻学生的“课外作业”。那时候,晁继周是他们的老师,也才40岁。
从学术顾问到辞典主编,周汝昌说“这是我的责任”
上世纪80年代伊始,晁继周带着几个20岁出头的学生,想编一本“红楼梦小辞典”,初衷是当一门“课外作业”,把教学和研究结合起来。但带着一群毫无经验的年轻人,晁继周心里也没底,“能不能成书一点也不知道,但做这件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于是,晁继周凭着自己熟悉辞典编纂的优势,给学生们分配下任务,未来的《红楼梦辞典》就这样摇摇晃晃地上路了。几经周折,晁继周找到“红学泰斗”周汝昌,希望得到他的指点,请他做辞书的顾问。周汝昌同意了,晁继周才放下心来。
当时,周汝昌住在北京南竹竿胡同113号的一个大杂院里,晁继周和学生们常去拜访,一谈就是半日。晁继周记得,周先生家里都是书,客厅、卧室也堆满了书,“我们都是小人物,但周先生非常和善、谦恭,一点也没有大学者的架子。”
一边编辞典,晁继周一边寻找出版的可能。在联系出版社时,晁继周这群年轻人觉得,“周汝昌先生是这本辞典的学术顾问”,已经是个不轻的筹码。只是没想到出版社的“野心”更大,他们问:“能不能请周先生做这本书的主编?”
晁继周心里没底,请一位朋友帮忙问周汝昌。几天后,朋友带回一句话,周汝昌说:“这是我的责任。”所以,也说不清是成名已久的红学家带着一群年轻人,还是晁继周和学生们拉上了周汝昌,总之从那时起,辞典的编写工作就在周汝昌的亲自领导下进行了,书名也从《红楼梦小辞典》变为《红楼梦辞典》。
辞典编一半,《红楼梦》却出了新版本
和那些挂名主编不同,周汝昌很负责,从总体设计,到收词立目、条目编写,都发表意见。那会儿电话还不普及,更没有互联网,所以,周汝昌和晁继周除了见面,就靠通信。周汝昌去世后,晁继周清点先生来信,有近60封之多。
一封写于甲子大雪(1984年12月7日)的信中说:“我实话实说:只又看了C母的一半。每看,辄为您的工作质量所打动。这真是一件大事。如看到‘才刚’等卡,不禁击节!太好了,坚持做到完工吧。”
对后辈多有鼓励,但对稿子中的错误,周汝昌却绝不留情面。一封写于1985年8月18日的信中,他指出:“‘天马’条竟注成‘图案’。实狐皮品种中一术语也,其实《红楼识小录》亦已及之。因此条,念及‘乌云豹’条(连类也),检之,竟未见。”这里指出了两处硬伤,一是“天马”条解释错了,一是“乌云豹”条漏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