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入低、学术要求高……部分高校师资博士后陷困境(3)

光山新闻网 王林 2019-06-12 07:39:31
浏览

  在小木虫论坛上,咨询师资博士后事宜的帖子也逐渐增加。人们对于这种新制度仍是雾里看花,人言人殊。有的认为这是给本校毕业留校的“土博士”一个台阶下,有的认为还不错。

  在梁骏和吴婧进站的2014年,据许士荣统计,截至当年4月底,全国共有37所高校实施师资博士后制度,绝大多数为985、211高校。

  梁骏的困境

  梁骏进站后不久,就发现自己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按照规定,每名博士后都有一位合作导师。梁骏称,他的合作导师对他几乎不闻不问,既没有给他提供学术资源,也不让他加入自己的研究团队,甚至明确告知他:我们各做各的。

  这名理科博士称,自己的全部研究工具,就是一台办公电脑。

  梁骏的困境折射出一些师资博士后们面临的问题——这些学术新人在职业道路上迈出的第一步,高度仰赖于合作导师的帮助。

  有位受访者指出,在做师资博士后期间,比读博期间更为依赖合作导师,甚至可能形成人身依附关系。无论是提供实验条件和实验资金,还是评人才称号,抑或是拿基金、拿项目,“如果他有足够的人脉,就能帮你很轻松地搞定这些事情。如果你的合作导师没有这方面的资源,或者是他不想为你去争取一些资源,那你就做得非常困难”。

  一方面是态度冷淡的合作导师,另一方面又是出科研成果的压力,梁骏只能从不算丰厚的工资里挤出研究经费。他回忆,当时就连去外地开学术会议都要自己出钱。

  没有科研条件,自然也很难发表论文。梁骏进站3年,只发表了一篇SCI论文。而学校要求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梁骏连续两年都没能申请到。第二次落选后,梁骏慌了。他自知留任的希望渺茫,于是赶紧寻找工作机会。

  博士后第三年,到了发工资的日子,梁骏没有收到钱。他被告知,国家只给博士后发24个月的工资,至于他在这之后怎么生活,学院不管。而就在这之前的几个月,梁骏的女儿出生了。

  此时梁骏的当务之急不再是做科研,而是想方设法赚钱养家。博士后最后一年,梁骏靠给本科时的老师做项目零零散散地赚了些钱。他算了算,总共不到6万元。

  刚从北京回到这座家乡省会城市时,梁骏很兴奋。他不时跟本科同学一起吃饭、出来玩。但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不愿跟往日的同学见面。

  “眼看当年成绩不如自己的同学,有的成了副教授,有的当了公司老总”。而当年大学毕业时,梁骏因成绩优异才被保送到外校读研。

  “上学工作那么多年,那是最困窘的3年。”那段时间,面对考核压力和极大的不确定性,梁骏感觉自己处在抑郁的边缘。

  梁骏不是个例,很多师资博士后面临量化的考核指标:在两三年里,拿到什么档次的基金、发表什么水平的论文。

  江苏某高校教授杨鸣说,自己所在的学校要求师资博士后在4年内发表5篇SCI论文,还要拿到1个省部级以上课题。虽有“师资”之名,该校的师资博士后却不需要承担任何教学任务。

  至于论文的质量,杨鸣颇有微词:“(那些论文)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在理论上没突破,在实际上也不能结合应用,就是在跟热点。”他认为,唯一的好处就是“学校的GDP绩效上去了”。

  早在2011年,李明就曾在《关于高校实施师资博士后制度的问题与思考》一文中批评过这一制度:“出站考核,就是针对师资博士后两年内的工作和科研成果进行的。两年的期限,很可能导致一些师资博士后人员为了取得较好的成绩和留校的资格,急功近利,希望通过捷径来大幅度提高科研成果,形成浮躁的学术风气。”

  学术临时工?

  梁骏因为没有达到考核的硬指标而无奈离开,吴婧的经历则反映了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