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张阿舟先生诞辰100周年
赵淳生院士忆恩师——写在张阿舟先生诞辰100周年
今年是敬爱的恩师张阿舟先生诞辰100周年。
在他有生之年,我与他有四十年的师生交集。这四十年,是非常不平凡的四十年,我们共同经历了太多太多!
这里,真是纸短情长,难以完全表达出来。现在,我只摘取几件难忘的事情,以此纪念恩师诞辰100周年!
张阿舟
首次拜访张老师
1961年,我于南京航空学院(现在的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前身,以下简称南航)飞机系空气动力学专业毕业后留校任教,并担任飞机结构静动力实验室主任。
1962年,我开始从事结构力学的教学辅导工作。
1963年,学校出台了一项培养青年教师的政策:为知名教授选派助手。就是在这次选派中,我有幸成为我国著名的力学家、航空工程专家、教育家张阿舟教授的助手。
其实,对于张阿舟教授,我并不陌生。早在大学时,他就为我们上过《飞机强度计算》课。
那么枯燥而高深的课,经他讲解,生动有趣,引人入胜。尤其,他在课堂上显露的超强的逻辑推理能力,条理清晰的板书(那时上课写黑板),刚劲秀丽的粉笔字,让每一个上过他的课的学生都终生难忘。
记得每次上课时,我总喜欢坐在第一排,这样可以毫无干扰地跟随他在知识的海洋中遨游,那真是一种享受!
从那时起,张阿舟教授的名字就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对这位大师级的老师,我除了崇拜,还是崇拜。
听说自己要成为他的助手,我打心眼里感到高兴!不过,作为他的助手,第一次去拜访他时,心里却有点儿紧张。一见面,张阿舟老师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和我握手,请我入座。
然后,他转身从背后的书柜里拿出一本英文书。他顺手翻开序言,笑着对我说:“今天,先考考你的英文吧,请把这段英语翻译给我听听。”
学俄语出身的我,在大学时只自学过一点英语,翻译起来自然是结结巴巴的。紧接着张老师又拿出一篇中文摘要,让我当场用英语叙述。
从来没有经过口语训练的我,支支吾吾地怎么也翻译不好,加上第一次见面时的紧张,讲着讲着,脑门上的汗水就顺着面颊淌了下来。
面对我的不足,张老师虽然没说什么,但我心里却满是羞愧。
这一次会面,让我第一次近距离感受到大师的风范和对我严格的要求,促使我下决心一定要把英语补上去。
由于他的激励,让日后的我不仅将英语补上,还学习了法语。有了这两门外语的基础,才使得我在学术的大道上走得更远。
实践出真知的引路人
我留校当了飞机结构静动力实验室(以下简称实验室)主任,当时的实验室只有一个实验员和一个工人。实验设备也非常简陋,只有几台电阻应变仪和一个悬臂机翼强度试验装置,用一个液压作动筒对机翼加载,测量机翼的应力分布。
当年,教研室老师们不大到实验室来,实验室冷冷清清。
当我成为张老师的助手后,有一天,教研室领导组织全教研室老师们参观实验室,请他们出谋划策如何把实验室建得更好。
来参观的老师们,包括张老师在内,提了一些宝贵意见。其他老师提过意见也就完事了。
可是,过了两天,张老师独自一个人来到实验室。原来,他从学校图书馆借了一本有关飞机结构和强度的英文书,这本书有板屏桁条参入受力和板屏蒙皮失稳问题的叙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