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龙学”:《文心雕龙》研究的现代之路(3)

光山新闻网 采集侠 2024-03-16 01:3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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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梳理“龙学”发展史,我们不难发现,许多“龙学”名著都是在大学课堂教学中诞生的。如刘永济著《文心雕龙校释》就是其在武汉大学给学生讲《汉魏六朝文学》而写的“讲义稿”(见李建中主编《中国学术档案大系·龙学档案》)从教案讲义最终变成学术经典,由此可见“龙学”之兴离不开教学课堂之助。

   《文心雕龙》走进课程教学为“龙学”培养了大批读者、研究者,这是“龙学”此后百年薪火相传的根本原因。“龙学”史上教学相长的佳话比比皆是,如詹福瑞先生师从詹锳先生:“从恩师詹锳先生学《文心雕龙》。一年间,先生一篇篇讲下来,我一篇篇整理笔记,一篇篇背诵下来,终于有一天感到走近了这座精深的理论楼阁,虽不敢说登堂入室,却似可窥其门庭了。”(《中古文学理论范畴》后记)李建中先生师从杨明照先生:“有幸从著名龙学家、四川大学杨明照教授研习《文心雕龙》。”先生感慨,我们要感谢刘勰,“有了他,摛文无虞”“有了他,余心有寄”“有了他,永不失语”。(《〈文心雕龙〉讲演录》附录)这些年活跃于“龙学”研究领域的学者多有类似的求学经历,往往师出“龙学”研究的老一辈大家。一代又一代的研究者们不断将“龙学”推向一个又一个新境界。

  展望:重拾诗性文章

   从“现代的科学研究”带给“龙学”的负面影响来看,由于过度强调《文心雕龙》的严密逻辑体系,学者往往把《文心雕龙》仅当作文学理论著作来看待,结果导致了两方面的偏差:一是容易使学者忽视《文心雕龙》的诗性一面;二是容易使学者忽视其文章学的特质。

   首先我们看其诗性的一面。《文心雕龙》固然有“体大思精”的特色,但其自身特质不仅有逻辑性的一面,还有诗性的一面。李建中先生指出:“作为中国古代文论的典范,《文心雕龙》有其自身的质的规定性:诗性和逻辑性的统一。长期以来,海内外的龙学研究,常常过于推崇逻辑性而有意无意地忽视了她所特有的诗性智慧,从而遮蔽了《文心雕龙》的东方特色,遮蔽了以《文心雕龙》为代表的中国文论不同于西方文论的民族特色。”(《〈文心雕龙〉讲演录》)《文心雕龙》的诗性智慧是由中国古代文化特有的延续性和稳定性所决定的。英国学者爱德华·泰勒曾用“文化遗存”的观念来解释这种文化现象:“它可能长期地影响到这些习俗或者技艺,如涓涓细流,绵延不绝,从这一代继续传到下一代。它们像巨流一样,一旦为自己冲开一道河床,就成世纪地连续不断流下去。这就是文化的稳定性。”(《原始文化》)无论是在文化资源、思维方式等深层次上,还是在言说方式、话语范畴等表面层次上,《文心雕龙》都弥漫着浓厚的诗性智慧。近年来,已有不少研究者关注其诗性方面的内容。根据天津师范大学教授李逸津教授的介绍,俄罗斯女汉学家卡·伊·戈雷金娜从《文心雕龙·原道篇》入手,探究原始宗教文化对刘勰文学观念的影响。李建中先生认为,戈雷金娜的研究,其“入思方式及部分结论,对于我们探讨《文心雕龙》的诗性智慧,有着重要的启迪作用和借鉴意义”。(《〈文心雕龙〉讲演录》)我国台湾地区也有学者运用文化人类学的理论研究《文心雕龙》,为《文心雕龙》研究开辟了新的路径。大陆也陆续有学者运用文化人类学的方法研究《文心雕龙》,并且取得不俗的研究成绩。张毅认为,经学的阴阳五行学说对《文心雕龙》创作论有影响。(《阴阳五行与中国古代诗学》)闫月珍讨论《文心雕龙》的“器物之喻”(《器物之喻与中国文学批评——以〈文心雕龙〉为中心》),把古代文论中普遍存在的象喻思维与先民们的生产生活经验相联系,具有人类文化学的方法论意义。夏静分析《文心雕龙》与气学思辨传统的关系(《〈文心雕龙〉与气学思辨传统》),认为“气学”独特的思维方式并不能完全依靠现代理性思维进行理解和分析,具有明显的诗性特征。研究《文心雕龙》与传统诗性文化千丝万缕的联系,回归其真实的文化场景,展现出宽阔的文化视野和深广的理论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