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国:书读古今 语通中外(2)

光山新闻网 采集侠 2024-01-01 09:4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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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超凡之人必有超凡之道。潘文国少时读书成长已有所不同,问学生涯也迥异于常规,往往有意避开或偏离寻常进路,独辟蹊径。最典型的要数1978年他报考华东师大硕士研究生时的选择。英语专业毕业的他,教过英语,报考本专业当是最佳之选,可他却转报了冷门的汉语音韵学。“其实这是我的‘扬长避锋’之举”——他认为偏锋取胜的概率更大,原因有四:不想与返城的同窗挤独木桥;音韵学自己不懂,多数中文专业的学生也不太懂;自信有古诗词基础;外语绝对占优。结果他完胜,以全校总分第一考入。众所周知,汉语音韵学至今仍属“冷门绝学”。这颗剑走偏锋而最终得胜的大脑,是何等清醒!

   读研之始他就钻音韵学,语学研究开启于微观,即音韵学理论的核心——等韵学。其硕士论文《韵图考》居然写了17万字,起步就与众不同,完全是硕士自当博士读!可见其抓本、溯源与攻坚的意识。这种敢啃硬骨头的意志奠定了他科研高起点的基础。

   面对其学术成就,我们曾认为,不研究更多具体问题、有别于当下研究的主流,不是他不能为,而是来不及为,因为他读硕时已是34岁。事实上我们误解了——潘文国清醒地认识到,“散钱”固然重要,“钱串子”更重要。他不仅研究一般问题,更侧重于研究规律性问题。他特意追究宏观性,由木见林,跃居高端通观全局,几十年坚持宏观重于中观与微观,汉语研究如此,汉英对比研究亦如此,翻译研究更如此。这种战略格局对学界具有引领性作用。

   潘文国爱走“偏锋”,既是学来的,也是悟得的。他入复旦时,外文系名师云集,而令其念念不忘的是三年级精读课老师刘德中。与重课文内容的主流不同,刘氏“中心词开花法”偏重词义和用法。越到后来,潘文国越认定这是最佳英语教学法,理由很充分:英语语法章法相对简单,“再笨的人一两年也学会了”;而词汇与习惯用法“是要终生花气力的”,至于课文,“本来只是起个引导作用”,将重点定于回答课文内容,他认为是“舍本逐末,得不偿失”。因为有如此特立独行的老师,才有如此清醒的学生,难怪复旦诞生了葛传椝、陆国强、陆谷孙等一批词汇学或辞书大家。

   习得的偏方成了问学良方。研究生毕业后,他教了七年古汉语,“中心词开花法”用得得心应手,进而发现由音韵而文字,循字、词、句、章、篇之次而贯通全文,是古文学习的基本方略。他继续深掘,发现中外语文学习相通之处并非语法,而是字词。这一偏得催生了潘氏“字本位”观。于此之中,他广读古籍,夯实小学基础,扩展国学知识,正如他所言:“我从小学入手的途径却与时下很多谈国学的学者不同,从字词入手更容易有新的发现和创见。”

   潘氏的研究成果,不是三五万字的长文,就是对研究作鸟瞰,或是将文章扩展成书。1988年,他留学英国,合作导师建议他系统研究构词法。导师之一现身说法:研究问题,须全面透彻地掌握资料。于是他放弃写零星论文的念头,尽力找全海内外文献700余篇(部),耗时近两年,摘录的内容、写下的笔记达数千页,以此为基直接著书。一年后回国,仅完成的综述就超过40万字,他索性先行将其单独出版,得《汉语的构词法研究:1898-1990》。正是这难得的训练,奠定了潘文国善于综观、梳理归纳、掌控全局的思维能力,而这一能力至今仍为中国语言学界所亟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