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国:书读古今 语通中外(3)
与统括能力相伴而生的,是史料整理能力。他深刻认识到:“一定要重视基本知识和材料的积累,有时需要用一些最笨的方法,做最枯燥的工作。”潘氏研究方法的特色是穷尽史料,以梳理激活史料,继而慢工出细活、出精活,看似“笨”,成就却大。所练的功夫看似“偏”,实为硬功、基本功。
英汉互译,他也有所偏向,“以汉语为本体”始终是其所持的立场。中国文化“走出去”,他早已践行,还有代表作——上下两册的巨著《中籍英译通论》。理论与实践,他又是典型的知行合一者。他汉英互译方面的译作有Philosophical Maxims of 2000 Years Ago(1998)、《赫兹列散文精选》(1999)、《朱熹的自然哲学》(2003)等,他以“深入浅出”解析汉籍英译的过程:“深入”,指理解汉语原文要深刻;“浅出”,指理解原作后用浅易且便于接受的英语表达,既求地道,又适度转化。
潘氏的独到见解也体现于教育观,如“本科打基础,实践能力为主;硕士生应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博士生以纯理论为主。考本科看学校,考硕士看专业,考博士看导师”,本科阶段重氛围与基础,硕士阶段重专业与人生规划,博士阶段重经师更重人师。
上述种种,看似避“锋”,实在磨“锋”,或在隆“峰”。他独创了一条“以哲学为基、借历史作鉴、从汉语出发”的汉英对比、甚至是汉外互译的研究之路,《对比语言学:历史与哲学思考》用司马迁的“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作为题记,足以显其志。
“我基本上做到了”
自步入语言研究领域之初,潘文国就明确了目标与主张,一定要做到“古今打通、中外打通、语言与文化打通”。回眸来路,他说“我基本上做到了”,充满了学术自信与人生豪情。
中国语言学界历来存在“两张皮”现象。所谓“两张皮”,即外语界与汉语界“老死不相往来”,吕叔湘、许国璋、王宗炎等前辈都曾对此作出批评。潘文国则指出古今汉语研究、语言与文学研究也是“两张皮”。“两张皮”见木不见林,既阻碍各自研究的深入,也难窥研究对象的真正面貌。潘氏“三个打通”正是以此为“的”而放矢。
前述“三个打通”与潘氏的成长一脉相承。首先,他做到了学贯古今,其成长过程即是佐证。此外,面对典籍英译“两头热,中间冷”,潘文国认为宋代是中国近世的开端,是文化传承的关键期,不探研宋代,难明中国之根本。为此,他身体力行,主编“汉英对照近世经典与传统文化系列”丛书,填补对外英译的空白,推动文化“走出去”,让中华文明远播全球。他约请杨国荣、庄辉明、陈引驰、陈大康等知名学者撰写介绍《朱子全书》《资治通鉴》《文苑英华》《太平广记》的专书,再请有传统文化素养的英语专家将其译成英文。在这套丛书中,他亲自译介了《〈朱子全书〉及其传承》,以作范例。
汉语研究是潘文国的本业与基业,其古今研究代表作有《韵图考》(1997)、《汉语音韵学引论》(1992)、《字本位与汉语研究》(2002)、《汉语的构词法研究》(1993,2004)等。最后一本绘就了汉语构词法研究“五合一”的新格局,即汉语构词法由析词法、借词法、造词法、分词法与用词法五部分组成。该书1993年在台湾首次出版,引起很大反响,为其在海外中国语言学界奠定了地位。